薛道长听到这个问题，明显愣了一下。
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，饶有兴致地看着我，反问道：“门主这话问得有意思。您是想回去呢，还是想留下来？”
萧辰闻言，身子明显一僵，目光紧紧地锁在了我的脸上。
我学着薛道长刚才的样子，也伸出一根手指，在他面前摇了摇。
“我问你问题，你收钱。那你问我问题，我是不是也应该收钱？”
薛道长笑了：“那也行啊，公平交易。不如这样，我们就当两个问题相互抵消了，怎么样？”
我又摇了摇食指：“不行。我这里收费比较贵，一个问题，一百万。”
薛道长的笑容瞬间凝固了。
他嘴角抽搐了一下，果断地摆手道：“那当我没问。”
哼，想套路我，门都没有。
本来他对我了如指掌，而我对他却一无所知。
要是再傻乎乎地顺着他的道，一点防备心都没有，那指不定我的老底都要被他给掏光了。
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，提醒道：“现在，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。”
他笑着摇了摇头，有些感慨地道：“难怪这十年来，就只有你一个，能真正走进龙门的大门。”
我懒得去分辨他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褒是贬，只是用眼神无声地催促他。
他叹了口气，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：“关于这个问题，也许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“我们所谓的改命，终究只是在既定的世界规则下，进行一些小范围的参数调整。”
“想要跨越世界壁垒，进行时空层面的传送，那已经不是改命，而是创世了。这是神才拥有的能力，非我等凡人所能及。”
这个答案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，但亲耳听到，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。
不过我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，并从中找到了一个新的疑点。
“诶，不对啊。”我皱起了眉，不解地问，“既然你做不到，那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‘林枫’们，又是怎么跑到你这个世界里来的？”
薛道长闻言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：“普通人自然是做不到的，但是，龙傲天可以。”
“龙傲天的体内，蕴藏着最纯粹的龙血之力。即便还没有得到完全的继承，但也足以让他的身体堪比半神。这样的躯体，可以容纳异世界魂魄，而不被世界法则所排斥。”
我一边消化着他的话，一边整理着思路。
“所以你的大概意思就是，正常人的身体，就像是一辆私家车，除了车主，别人没钥匙上不来也开不走。”
“但是龙傲天这个身体，就是一辆公共汽车，随便来个什么魂魄，只要能刷卡上车，就能在里面待着，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薛道长听到我这接地气的解释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。
他有些嫌弃地瞥了我一眼：“门主，我们现在讨论的，毕竟是涉及到高级维度和世界本源法则的玄奥之事，您能不能……别用这么粗俗的比喻？”
我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，毫不留情地反击道：“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跟我装什么高雅？”
“你那个装神弄鬼的电动感应门我就不说了，你一个清修的道观里，摆个全自动麻将桌，这算哪门子的高雅？”
“来了客人，连一杯像样的茶水都没有，就拿矿泉水来糊弄我们。而且还是最大桶装的，单价最便宜的那种。”
“薛道长，恕我直言，你除了这张脸之外，浑身上下，从里到外，跟高雅这两个字有半毛钱的关系么？”
薛道长被我这一连串机关枪似的犀利吐槽给彻底说懵了。
那张白皙的俊脸憋得一阵红一阵白，张了张嘴，却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我。
他只能转过头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一样，转头对着一旁憋着笑的萧辰吐槽起来：“萧辰，你老实告诉我，你是怎么受得了他这张嘴的？居然还心甘情愿地为了他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求一张符？”
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，猛地扭头看向萧辰：“什么代价？你是不是被他给坑了？”
萧辰的脸色一窘，眼神也开始不自觉地四处飘忽：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心虚。
我恨铁不成钢地一拍大腿，痛心疾首地道：“就一张破平安符而已！你老实告诉我，你到底是被这家伙宰了多少钱啊？”
薛道长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我，脸上的尴尬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笑容。
他摆了摆手，对我说道：“门主，你可别在这里污蔑人。命里的东西，都是明码标价的。我才没有胡乱要价。”
我悄悄地瞪了一眼还在那里装鹌鹑的萧辰，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：“回去再找你算账。”
眼看话题越扯越远，我赶紧清了清嗓子，看着薛道长问道：“你先别管什么俗不俗，雅不雅的。我就问你，我刚才那个理解对不对？”
薛道长点头承认道：“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。按照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，任何异世界的魂魄都是不能独立存在的，一旦出现，就会被世界法则立刻抹杀。但是龙傲天的身体，属于一个游离于规则之外的bUG，不受天道法则的监管，所以不必遵行任何规则。”
我继续问道：“好，下一个问题。一个身体照理说只能承载一个灵魂，而且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意识里，感受到有原主的存在。那真正的龙傲天，他的魂魄去了哪里？”
“另外，如果有一天，我成功地继承了龙血之力，龙傲天本尊势必会归位到这个身体里。到那个时候，如果我想留在这个世界的话，需要做些什么？”
结合他刚才所说的，我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“你刚才说，除了上龙傲天的身之外，异世界的魂魄是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的。那岂不是意味着，就算我到时候在这个世界里，找到了另一具肉身，也无法留下来？”
听到我的话，萧辰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。
他猛地看向我，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两簇小小的火焰，明亮得惊人。
他的声音有些发紧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问道：“门主……您是说……您想留下来？”
我点了点头，随即又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：“我是想留下，但听这个意思，希望似乎很渺茫。”
萧辰闻言，立刻转向薛道长，恭敬地请教道：“道长，晚辈有个问题。我作为门主容器，身体常年受到龙血之力的滋养和冲刷，也算是具备了一定的特殊性。如果到时候龙傲天本尊归位，林枫没有办法寄魂于此的话，那有没有可能，让我穿到他原来的那个世界去？”
我完全没想到，他居然会愿意为了我，放弃他在这里所拥有的一切，追随我去一个完全陌生、前途未卜的世界。
我心里一酸，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上心头，感动得差点当场就哭了出来。
结果下一秒，就听到薛道长那煞风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他慢悠悠地伸出手指，在空中点了点：“按照我们之前定好的规矩，从‘魂魄去哪了’开始，到‘萧辰能不能穿越’，你们一共问了四个问题。加上之前的那三个，现在已经达到了七个问题，累计消费七十万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