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吐得昏天黑地,感觉五脏六腑都快从喉咙里翻出来了。
余光瞥见一个男人从对面那架酷炫的黑色飞机里走了下来。
他迈着悠闲的步子,奚落地说:“多年没见,你怎么一出场就这么狼狈?”
我头一次听到阎神的声音不是从那个破扩音器里传出来的,听起来还挺年轻的。
萧辰递过来水和手帕,我草草收拾了一下,这才转头看向那个装腔作势的家伙。
这一看,我直接愣住了。
这货看上去居然不到三十的样子,长得人模狗样,加上那一身黑色长风衣,帅得跟个流量明星似的。
我惊了,对面的阎神也惊了。
他看着我的眼睛,足足愣了两秒钟,眼神忽而变得十分凶狠。
“你不是龙傲天!”他的声音冰冷,充满了杀意,“你到底是谁?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果然是龙傲天亲爹的……小情人,这眼力就是毒,一眼就能看出来内芯换了人。
不过我最见不惯他每次出场都一副运筹帷幄、天下尽在我手的装货模样。
我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,反问他:“我不是龙傲天还能是谁?”
谁料这家伙跟中了邪似的,一改方才那副慵懒闲适的德行,猛地举起枪对准了我的脑门。
阎神怒吼着问我:“我再问一遍,你究竟是谁!龙傲天去哪里了?!”
萧辰的反应快到了极致,几乎在他举枪的同一瞬间,就闪身挡在了我的面前,掏出枪与他对峙。
我躲在萧辰身后,对阎神这过激的反应感到十分诧异。
之前他分明从来没手下留情过,手下那批死士跟开了自动追击功能似的,子弹不要钱地就往我身上打。
按理说龙傲天是死是活,他应该都不会太关心才对。
怎么现在这副样子,倒像是死了亲老公一样激动?
呸,乱辈分了,应该说是死了亲儿子。
我眼睛一转,决定试探他一下。
我故意桀桀笑了两声,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诈他说:“哟,被你猜到了。”
我指了指自己的脑门,继续挑衅:“有本事你就开枪,冲着这里打。反正这身体不是我的,你这一枪下去,死的也只会是那个倒霉蛋。”
没想到,平时一副不把龙门干死不罢休架势的阎神,听到我这话,居然还真的犹豫了。
他的瞳孔猛烈地颤动着,握着枪的手也微微发抖,像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般的挣扎。
我瞥了一眼身前纹丝不动,宛如一尊雕像的萧辰,心里简直无语到了极点。
龙门这群人哦,我真是恨铁不成钢。
敌人的心理防线都开始动摇了,这个时候不率先动手还等什么?
非要等人家调整好心态,一枪崩了我吗?
这是多好的机会啊!趁他病,要他命啊!
我忍无可忍,压低声音,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催促道:“打啊!”
一声令下,萧辰终于扣动了扳机。
子弹呼啸而出,阎神却像早有预料一般,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身躲过。
趁着这几息的功夫,我顺势一个后撤步,兔子似的窜到了辰字部的护卫队后面,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。
开玩笑,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,我一个凡人凑什么热闹。
人贵在有自知之明,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?
这个时候,像我这种战五渣的废物,只要不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当靶子,就算是对团队做出巨大贡献了。
果然,阎神这种能一手掌控屠龙者那些死士的人,脑筋转得比谁都快。
他躲开子弹后,全然不管面前虎视眈眈的萧辰,不要命似的追着我的步伐,连开好几枪。
我滴个乖乖,幸好我跑得够快,那几发子弹堪堪擦着我的屁股飞了过去。
这要是没躲开,岂不是后面都要开花了?
我一溜烟躲进大部队里,像只蛤蟆似的趴在草丛里,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,悄悄隐蔽起来。
萧辰见状,立刻欺身而上,与阎神缠斗在了一起。
两波人马见自家老大都开始干仗了,也纷纷动起手来,枪声、喊杀声响彻了整个海岛。
我趴在地上,透过人群的缝隙,紧张地观察着战局。
我惊讶地发现,一向战无不胜的萧辰,在阎神手下竟然讨不到半点便宜,甚至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。
要知道,萧辰在幽荧那种杀人机器手下,都能硬抗许久,胜负难分。
难不成这阎神比他那个变态干儿子还厉害?
等阎神转过身,露出他胸口和腹部几个血淋淋的枪伤时,我感觉自己人都要麻了。
这是什么怪物?中了好几枪还能跟没事人似的,攻势反而愈发凶猛。
头一次正式交手,萧辰显然也发现了阎神的诡异之处。
他当机立断,不再与阎神硬碰硬,而是迅速改变策略,呼叫卫彻等人从旁协助。
萧辰负责近身肉搏,其他几个人则用枪火进行远程压制,合力之下,这才勉强将阎神的攻势遏制住。
一看阎神这明显非人类的状态,我立马就想到了药姥那个狗屁的造神技术。
我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。
药姥这个死丫头,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。
搞出来的这点成果,全用来奶她那个小爹了,好歹也给龙门这边匀一点啊。
我记得这玩意儿当时说是有哪几方面来着?
返老还童,百病全消,还有……战斗机器。
好家伙,无敌的武力,再加上超强的自愈能力,干起架来岂不是跟永动机似的?
这还怎么玩?今天可不得交代在这里?
就在我心生绝望之际,天空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。
是先前布置在周边海域备勤的应急队伍赶到了。
我刚呲着大牙笑了两声,就看见屠龙者的援兵也从不远处飞了过来,脸随即又垮了下去。
得,阎神这次也学聪明了,知道摇人了。
好在辰字部的人还是相当争气,从现场情况来看,基本还是我们占了上风。
萧辰他们几人配合默契,将阎神打得节节败退,逼得他只能一边狼狈地向着海边逃窜,一边徒劳地进行反击。
眼看胜利在望,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我从地上爬起来,准备活动一下蹲麻了的双腿。
就在这时,一个冰凉的金属硬物,突然抵在了我的后脑勺上。
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轻佻在我身后响起。
“别动。”
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嚣张。
“主人果然料事如神。只要他亲自出马引开萧辰,你这家伙简直是手到擒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