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说什么?在我身边有厉鬼吗?”何苦嗤笑,挥挥手表示对竹灯的话,自己一点都不相信。
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:“何总,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,我能带你找到那个,一直缠着你不放的厉鬼,同样的,我会告诉你一个厉鬼偷偷说给我听的秘密。”
像是看穿了竹灯内心的小九九,何苦倒是爽快地答应下来。
两人走在漆黑的碎石路上,竹灯小幅度地晃动了几下手电,确认了一件事,或许算是微不足道?她以为何苦会在办公室里处理了她,办公室太亮了,空间又那么有限,她没办法做出最好的反抗。
“所以,你说的恶鬼,是谁。”何苦率先开口,他不信,但是好奇。
竹灯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说出了一个秘密:“何总,恶鬼托梦,您听说过吗?梦里,郭庆宇死在了酒庄。他的尸体被扔在了有很多水的地方。”
说话间,两人已经越走越偏。
她说的全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,可身旁的人,却僵硬了起来,但何苦很快回神:“无稽之谈,你的梦没有后续吗?这么严重的事情难道没有警察来查案?”
竹灯侧过头,看了眼神色晦暗的男人,摇摇头:“没有啊,我不是说了吗?帽子和您是好朋友啊。好朋友都是互帮互助的嘛。”
“呵,竹灯,你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向我传达一个不想活了的讯号吗?”
竹灯惊讶,何苦竟然是这么理解的吗?她其实另有目的诶。
下一秒,竹灯迅速将手电切换到快闪模式对准了何苦的眼睛。漆黑的环境中被突然高频爆闪的灯光晃眼,几乎是一瞬间,毫无防备的他立刻头脑眩晕,恶心反胃地想吐,眼前一片白色的闪光盲点不断跳动,无力的失衡感充斥全身。
但竹灯可没给他反应的时间,只是在事情发生的下一刻,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后,他立刻痛苦倒地,口中嘶哑地呜咽着。
眩晕与剧痛同时袭来,身体不受控制地抗拒痉挛,他的眼睛模糊着,白斑与黑暗的夜色重叠,似乎恢复了一点视力。
“哦呦,竟然没晕。”清晰的字句耳边响起,温柔缱绻的嗓音在何苦看来相当恶毒。
竹灯毫不客气地又是一棍子,直到何苦完全没有反应后才收起自己的作案工具。
话说回来,感觉木棍还是有点不好使,竹灯恢复了手电筒的正常照亮,她怀念自己的棒球棍了。
“跟了那么久,他都不能动了你也怕?”竹灯出声,视线未曾转移,只是她的话说出口后,隐匿的葡萄藤间发出了叶子大幅度摩擦的声音。
那一坨扭扭捏捏地钻出来,停在距离竹灯五米外地地方,踟蹰着不再向前。
竹灯踢了何苦一脚,示意王凯强他已经不能动了,但它就是不过来。
无奈竹灯只能自己一个人,咬着牙拽着何苦的裤脚,朝着葡萄藤的更深处走去。
但力气再大,也弄不动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成年男性,何苦的裤子比他本人的身体更加屈服于有限的力量,率先一步被竹灯扯了下来。
没眼看,竹灯破碎地蹲坐在葡萄藤中间,双眼无神,空洞地盯着永远保持五米距离的王凯强,像一个被便秘折磨得怀疑人生的小可怜。
思索再三,她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。
“你很强,知道吗?”
“?”
“你,能随意控制杀掉我,我能打败他,这说明什么,说明你比我更强!”
“……?”
竹灯破碎了,她从地上爬起来,坐在了何苦的后背上,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这个输得一败涂的男人身上。
“好吧,既然你害怕活着的他,那我就打死他,让他变成厉鬼,再去找你,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?厉鬼与厉鬼的碰撞,一定相当精彩,你活着害怕活人,死了你也要害怕死鬼,没毛病。”
她已经有点疯了,说完话顿了一下,恍然大悟般双手一拍,笑嘻嘻地瞧着王凯强:“瞧我这记性,你应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。”
无所谓,杀掉游戏关键人物,自己也会被强制重来,到时候她一定一定会第一时间冲出卫生间。哈,她怕什么,气死了。
王凯强颤颤巍巍的像个即将仙逝的老人,一点一点靠近,蛄蛹到竹灯旁边,其实它听懂了一部分,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是没那么容易抹掉的。
哪怕它多少能够意识到,活着的何苦对自己造成不了任何伤害。
竹灯掏出锋利的水果刀,对着何苦的脖子开始比划,估算着从哪里开始能给他一刀毙命。
但还没等她思考出答案,手中的刀就被温柔强硬地收走。
不解地看向那一坨,对方已经怯懦地拿着不知道藏到哪里刀重新退回五米之外。
其实换位思考,如果一个人本身性格相对懦弱,那在面对残害杀死自己的仇人时,恐惧总是大于想要复仇的仇恨。她明白。
“那你想要怎么办呢?你知道的吧,这种事情,没有画本子里的完美大结局。”
“……?”
它不太听得懂。
那她换个说法:“今天如果,不解决他,那明天,死得就是我。我,会死,明天。懂吗?”
“!?!”
“看样子你理解了,”竹灯欣慰,点了点头,“所以,即便我是为了我自己,今天他也必须死。”
刀柄被放回了竹灯手中,可是那湿滑黏腻的躯体一角却没有完全放开。竹灯感受着它的挣扎与颤抖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它猛然平摊成一块儿,拼命地爬向葡萄藤的叶下,缩到葡萄藤的根下,“嗬……呃……呃!呜呜呜,呜呜呜……救……我……”
绝望的空洞嘶哑的声音,在它找不到的口器传出,低迷,无助,全部是让人承受不住的负面情绪。
竹灯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手心,刚刚它情绪崩溃的时候,顺带拿走了匕首。
沉默地看着它,用那把匕首,拼命地挖动身下的泥土,颤抖的身躯疯狂蠕动,想要将自己藏匿进那狭小的坑洞,可是洞不大,还需要更大,更大的坑洞,更大,更深,能够完全将自己藏起来的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