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得知此事时,正在两仪殿和王丞相对峙,两方各持己见,各有各的证据,就药材一事吵得不可开交。
“荒唐!瞧你养得好女儿!她究竟是谁的孩子!”圣上听闻高内侍报来的消息后怒火中烧。
“是不是程仲屹的!”
再次听到程仲屹的名字长公主脸色瞬间惨白,心跳得厉害,她千算万算,没算到王相毅竟然在这等着她呢!
她身边的人出卖了她,是谁?
霜儿和卢凌逸究竟是不是真的!
一时间脑子里太多问题来不及思索,她只能仓皇跪下,低着头掩下心中的慌乱,
“皇兄也要剜我的心吗!早知今日,我当年就该捧着他的牌位嫁进去,总好过现在被人污蔑。”
长公主抬起满含泪水的脸,伤心欲绝,悲愤的看着当今圣上。
“陛下,卢驸马跪在殿外求见。”小内侍再次进殿禀报。
“让他跪着!”圣上怒。
卢驸马跪在冰天雪地的殿外,将白皙的额头磕的一片血肉模糊。
“陛下开恩,是微臣教女无方,让那逆女做出如此丑事......”
卢驸马只将罪责全揽在自己教女无方上。
兄妹乱伦总好过收养逆臣贼子的血脉强,可无论是哪种,他们卢家的富贵是到头了。
两仪殿的瓷器换了一波又一波,圣上大怒,更是口不择言骂长公主自甘下贱,藐视皇权。
长公主被囚禁宫中,她被圣上的人围着,路过卢驸马时也只能无力地驻步停留,却说不了什么。
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。
长公主卸了珠钗,被宫人带走了。
卢驸马依旧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头,直到自己昏死过去。
金水阁
谢珣得到消息,火速告知了萧承毓。
“王爷,出事了!”
萧承毓现下就要更衣入宫,却被谢珣叫住了。
“王爷最重要的是要有子嗣!”
谢珣站在炭火旁,静静地看着萧承毓,这一眼包含万千。
“你这......出了这么大的事,你竟让我睡女人去!”
萧承毓老脸一红,自从他受伤至今,确实没再回过毓王府,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行了,大概是伤的太重,还未恢复。
但他贵为王爷,他要脸,他不说!
“卢家一倒,只剩谢家和王家了,王家背后有那么多世家投靠,东宫之位不能再拖了......”
萧承毓一时惆怅,举棋不定。
“王爷,谢大人,宋姑娘醒了。”金水阁管事急匆匆进来禀报。
谢珣闻声,心头一松,这算是这些日子来最好的消息了,他顾不上萧承毓,抬脚出了房门,急忙赶了过去。
萧承毓也心头一松,瞧着谢珣慌张的背影,直摇头,他也缓缓跟在谢珣后面去看宋幼棠。
——
宋幼棠醒来的时候,房间里四下静谧。
小丫鬟推门进来的时候,看见清醒的宋幼棠险些砸了手中的药碗,急忙吩咐人去通知王爷和谢大人,又让人赶紧喊来何先生。
“姑娘可是醒了。”小丫鬟也是喜极而泣,自知落泪不吉利,又转过身擦干了脸上的泪花。
何先生很快就赶来了,把完脉,才堪堪松下一口气。
“老朽可是拼了老命来救宋大夫的,宋大夫可是吓死我等了,那弩箭就差一点点就伤了心脏......“
谢珣快步走到门口,一下子踌蹉了,想了一路的话,到了眼前好像突然没有说得勇气了。
一些话要从何说起?
谢珣进了屋,沉默不语,两人相顾无言,好像历遭生死,彼此陌生了不少,又或是本来就没那么熟悉。
何先生和小丫鬟识趣的退了出去。
桌子上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。
谢珣扶着宋幼棠缓缓坐起身,胸口的伤扯动着,让宋幼棠瞬间白了脸,她轻轻哼了一声,额前一片冷汗。
“喝药吧。”
谢珣端起药碗,一勺接一勺的喂着宋幼棠,谁能想到冷如寒月的人竟也会照顾起人来了。
萧承毓进了门,就看见谢珣在喂宋幼棠喝药,只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。
等他准备开口说话时,发现宋幼棠又再次昏睡了过去。
唉,能捡回一条命,也是侥幸了。
谢珣将昏睡过去的人轻轻放下,躺在被子里的宋幼棠像是易碎的瓷娃娃,没了往日的锋芒。
“我今晚就将她带回谢家,殿下也早早回毓王府吧,只怕城中会乱套。”
“今年这个年是不会太平了。”
萧承毓转了一圈,看了眼昏睡中的宋幼棠就带人出去了,收拾完东西先一步回了毓王府。
回到王府的萧承毓此刻静坐在书房里,脑子里全是宋幼棠的身影,一会是冷言冷语的宋幼棠,一会又是持刀与他对峙的,还有浑身是血的宋幼棠,还有那日在这书房里与他共赴云雨的......
这人竟如此鲜活!
他起身去了后院,可那些侍妾美人让他索然无趣,突然心底有个邪念升起,若将那人抢过来如何?
————
谢珣抱着宋幼棠坐着马车慢悠悠地回了谢府。
谢珣将身上的大氅裹在宋幼棠身上,从谢家大门一路将人抱进了回玉阁,雪落无声,只有满院的灯火,照亮了脚下的路。
谢夫人和谢玲的得到消息,匆匆赶来,等在回玉阁院外。
宋幼棠昏睡在谢珣的怀里,原本娇俏的脸瘦的只剩了巴掌大小了,一头青丝散开,毫无生气。
“怎么就伤的这么重?”
谢夫人差点站不稳,险险被谢玲扶住,不敢看谢珣怀里的人。
谢珣将人放在了床上,又仔细检查了下她的伤口,确定伤口没有绷裂出血,才给宋幼棠盖好了被子,起身离开。
“劳烦母亲照看好她,儿子先去祖父那里一趟。”
谢珣去见了谢老相爷,祖孙俩谈了很久,无人知道祖孙二人说了什么,谢珣很晚才离开谢老相爷的院子,回了回玉阁。
今夜的雪下的极大,整个京中银白一片,雪花落在窗外,被屋子里的暖意隔绝开来。
床上的人还在昏睡,也不知何时能醒来。
谢珣坐在窗前,沉思着,良久才对有乐说,“守好这里,任何人都不能靠近。”
说罢,他起身带着无愁去了谢家的祠堂。
无愁将祠堂的烛火点燃就退了出去,沉默地守在门外。
谢珣先是上了三炷清香,跪下叩首,又起身来到供奉着族谱的案子前,翻开族谱,提笔在自己名字那页写下了宋昭昭的名字。
谢珣之妻,谢宋氏昭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