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十五的晨雾尚未散尽,万山北线的鹰嘴峡就被震天的炮声撕裂。清军的红衣大炮轮番轰击,炮弹呼啸着砸向城墙,石屑飞溅,烟尘弥漫,佯攻的清军士兵高举盾牌,呐喊着向关隘冲锋,声势浩大,仿佛要一举突破防线。
“大人,清军攻势凶猛,要不要增援?”鹰嘴峡城头,副将焦急地向秦岳请示。
秦岳手持望远镜,目光穿透硝烟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慌什么?这是佯攻,守住阵地即可,别中了多铎的调虎离山计!”
他早按刘飞部署,只留少量兵力依托工事抵抗,主力部队隐蔽在城墙后,静候东线的信号。
与此同时,东线的落凤谷内,晨雾如纱,遮掩着杀机。赵青率领五千兵力在此设伏,两侧悬崖上布满了铳手和炮兵,十门“山吼炮”早已瞄准谷底通道,地面上的陷坑、绊索被浓雾掩盖,只等清军主力踏入陷阱。
辰时三刻,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谷口传来。多铎派出的东路主力一万余人,在副都统萨布素的率领下,正悄悄向万山腹地推进。他们以为北线的猛烈攻势已牵制住万山军主力,对这条隐蔽的山谷毫无防备,队列松散,士兵们甚至还在低声交谈。
“加快速度!拿下万山腹地,截断鹰嘴峡的后路!”萨布素骑在马上,意气风发,丝毫未察觉死亡的阴影正在逼近。
当最后一名清军士兵踏入谷中,赵青猛地挥下红旗:“开火!”
刹那间,两侧悬崖上的火炮同时轰鸣,十门“山吼炮”喷出橘红色的火舌,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,精准地砸向清军前锋阵地。“轰隆!轰隆!”巨响过后,清军前锋的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,马匹受惊嘶鸣,混乱瞬间蔓延。
没等清军反应过来,密集的铳声如骤雨般响起。万山军的燧发枪队三列轮射,铳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,清军士兵一排排倒下,谷内惨叫连连。萨布素脸色大变,刚要下令反击,却发现坐骑被绊索缠住,轰然倒地,他狼狈地爬起来,嘶吼道:“有埋伏!快撤!”
可此时,谷口和谷尾已被万山军的精锐堵住,形成三面夹击之势。骑兵从两侧山坡冲杀而下,弯刀闪烁着寒光,收割着慌乱的清军士兵的性命;步兵手持长枪,组成密集阵形,一步步压缩清军的活动空间;悬崖上的士兵不断投掷手榴弹,爆炸声此起彼伏,将清军的阵型彻底打乱。
清军陷入绝境,士兵们争相逃窜,自相践踏,不少人掉进陷坑,被尖锐的铁钎刺穿身体。萨布素看着麾下士兵成片倒下,肝胆俱裂,带着亲兵拼死突围,却被赵青亲自率军拦住。两人交手不到十个回合,萨布素就被赵青一刀挑落马下,生擒活捉。
“降者不杀!”万山军士兵高声呐喊,声音震彻山谷。失去指挥的清军士兵斗志全无,纷纷扔下武器投降。
这场伏击战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。当晨雾散去,落凤谷内尸横遍野,鲜血顺着谷底的溪流流淌,染红了山石。经清点,清军共损失两千余人,被俘三千余人,萨布素以下十余名将领被擒,剩余残部狼狈后撤三十里,再也不敢贸然进攻。
初战告捷的消息传回万山城,瞬间点燃了全城的热情。百姓们涌上街头,敲锣打鼓,欢呼雀跃,之前的压抑和恐惧被胜利的喜悦一扫而空。“打胜仗了!我们打败清军了!”孩子们举着小旗帜奔跑,妇女们端着热水和食物,涌向城外的军营,慰问归来的士兵。
军营内,士兵们也士气高涨,擦拭着缴获的武器,兴奋地谈论着战斗的经过。“咱们的山吼炮太厉害了!一炮下去,清军就垮了!”“赵将军指挥得好,三面夹击,让他们插翅难飞!”
然而,在一片欢腾中,总督府的军机堂内,刘飞却面色平静,没有丝毫喜悦。他看着战报上的伤亡数字,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,语气凝重:“这只是一道开胃菜。多铎的四万主力还在北线按兵不动,东路只是他的偏师,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。”
秦岳、赵青等将领走进来,脸上还带着胜利的笑意,见刘飞如此冷静,纷纷收敛神色。“主公说得是,”秦岳拱手道,“多铎必然会因东路惨败而震怒,接下来的进攻肯定会更加猛烈,我们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“不错。”刘飞点点头,走到沙盘前,“多铎的主力配备了二十门红衣大炮,火力远超东路军。他现在按兵不动,一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,二是在等待西线奇兵的消息。传令各部队,立即休整补充,加固防线,特别是北线的鹰嘴峡,务必做好应对清军主力猛攻的准备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:“另外,特别作战营做好准备,今夜突袭清军东路残部的营地,趁胜追击,彻底打垮他们,绝不给多铎调整部署的机会!”
“是!”众将领齐声领命,眼神里重新燃起斗志。
夕阳西下,万山城的欢腾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严密的战备。城头上的士兵们加紧加固工事,炮口重新对准远方;军工坊的炉火彻夜不熄,工匠们连夜赶制弹药;特别作战营的士兵们整理行装,准备趁着夜色,对清军发起新一轮的打击。
刘飞站在北城门楼上,望着北方清军大营的方向,眼神锐利如刀。他知道,东路的胜利只是开始,多铎的主力一旦发起猛攻,那才是真正的生死较量。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,只有坚定的决心——无论接下来的战斗多么残酷,他都要带领万山军民,一步一步,击退清军,守护好这片土地。
夜色渐浓,落凤谷的血腥味渐渐散去,但战争的阴影却更加浓重。多铎的主力大营内,必然已是雷霆震怒,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