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攥着那半块带血的员工证,指节发白,后槽牙咬得生疼。
老宋那句“你妈临死前也吃过我做的夜宵”还在耳朵里嗡嗡回响,像根锈铁丝在脑仁里来回拉扯。
可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!
李秀莲刚拎着她的特供餐走人,我得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,把24号那天的录像翻出来。
监控室在b2东侧……
平时归安保部管,门禁双认证,工牌加指纹。
就连保洁车都推不进去!
但我手里这张“007-夜班”的员工证,背面刻着“丙子年冬至”。
老宋递给我时眼神没飘,话也没多说,摆明是条暗线。
我贴着墙根溜到门口,把证往读卡器上一按。
感觉血玉后颈一烫,像是被蚊子叮了口。
滴——
系统提示音没响,门锁却“咔”地开了。
我愣了半秒,立马反应过来:
密码是日期。
1996年冬至,我妈死的那天,也是丙子年12月24日。
我输入“”。
门应声而开……
监控室比想象中小,三排屏幕黑着。
只有中央主机亮着蓝光,像口电子棺材。
我反手关门,插上U盘,运行数据恢复程序。
屏幕闪了几下,弹出提示:
“权限不足,需管理员生物识别。”
我盯着角落的指纹采集仪。
而脑子里过着马哥在财务部签字的画面——那家伙右手食指按下去时,指甲缝里还沾着粉红色的雾。
他天天来这儿调监控。
指纹肯定录过!
我摸出随身带的胶带,贴在键盘和鼠标上轻轻按压,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保鲜膜,裹在采集仪表面,等系统自动清洁时再撕下来——戏精系统没给提示。
但我知道……
这招叫“影子采集”!
是当年在地下赌场偷筹码时学的。
正操作着……
所有屏幕突然亮了。
画面是同一条录像:
陈蒹葭站在镜头前,穿旗袍,红发挽起,腰间铃铛轻晃。
她直视摄像头,嘴唇开合——
“红色月亮升起时,要杀光穿黑西装的人。”
声音不是从音响里传出来的。
更像是直接钻进脑子里!
我后颈血玉猛地发烫,胃里一阵翻滚,差点当场表演干呕。
画面一转,切入实时监控:
马哥坐在办公室,对着墙角磕头。
画面拉近……
就见脖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暗红色纹路浮出来,盘成蛇形图腾,一寸寸往上爬。
蚩尤图腾!
我瞳孔一缩,手已经摸向U盘。
系统终于弹出红字警告:
【危险指数超标】
【建议立即撤离】
可就在这时,走廊传来高跟鞋声。
哒、哒、哒。
不快……
不慢……
节奏精准得像节拍器。
没有呼吸声!
没有衣料摩擦!
只有鞋跟敲地的声音。
由远及近,停在了门外。
我屏住呼吸,闪身钻进靠墙的档案柜后。
而柜子老旧,夹层凸出来一块,硌得我背生疼。
我正想挪位置,手指无意一碰,摸到一张硬纸片。
抽出来一看……
居然是张泛黄的入职表。
边角卷了毛,纸面发脆。
抬头写着“周振南”,下方贴着照片——
年轻版的董事长,穿着黑色西装,领口敞开,露出半截防弹衣。
我凑近细看……
防弹衣内侧,衣领边缘。
就见一道刺青若隐若现。
编号:1942-01。
和地窖里那个“重生者”周振南的工牌。
只差一位!
我脑子“嗡”地炸开。
二十年前的觉醒不是意外!
是复制。
他们用某种方式,把“容器”里的数据刻进活人身体,周振南就是第一个试验品。
而1942……
不是年份!
是编号。
高跟鞋声没走。
门外……
门把手缓缓下压。
我缩在柜后,指尖死死掐着那张入职表,纸边割进皮肉。
血玉热度稍降,像是在提醒我:
别动!
别出声!
别演!
可系统突然在脑子里响起:
【检测到高危精神锁定】
【建议启用“亡命实习生”人设】
我没动!
不是不信系统,是现在演什么都没用。
门外那个人——或者那东西——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实习生、是不是害怕、是不是演技封神。
它要的是确认!
确认我还在这!
我把入职表塞进内袋,手摸向痒痒挠。
这玩意儿看着像老年用品!
实则是祖传兵器,能斩阴线、破傀儡术。
可现在拔出来就是死!
动静太大……
柜子太窄……
连挥的余地都没有。
门开了条缝!
一道光切进来,照在地面,停在U盘插口前。
我没敢抬头……
只从缝隙里看见一双鞋——
黑色尖头高跟!
鞋面擦得发亮!
鞋尖正对着主机。
她没进来!
就站在门口,一动不动。
五秒……
十秒……
十五秒。
突然……
她弯腰,伸手拔掉了U盘。
我呼吸一滞!
她没看内容,直接把U盘捏在手里,转身走了。
而高跟鞋声重新响起。
这次渐行渐远,直到彻底消失。
我瘫在柜后,冷汗浸透后背。
U盘被拿走……
数据没拷完……
但那张入职表还在。
更重要的是……
我看到了马哥脖子上的图腾!
看到了陈蒹葭的警告!
看到了周振南的防弹衣!
三条线……
全指向12月24日。
我慢慢爬出来,主机屏幕还亮着。
实时画面切回马哥办公室——
他已经不磕头了,正对着电脑打字,手指飞快,像是在写什么报告。
可他脖子上的图腾还在,暗红纹路像活的一样。
缓缓游动,偶尔抽搐一下。
就像是在回应什么?!
我凑近屏幕,放大画面。
他打的字是:“实验体007号状态稳定,预计冬至前完成意识同步。”
我盯着那行字……
而脑子里突然闪过地窖里那个睁眼的“周振南”。
他嘴唇动了,系统没捕捉内容。
但老宋说过一句:“你妈临死前,也吃过我做的夜宵。”
她吃了什么?
特供餐?
还是……实验体?
我拔掉U盘插口的残留线头,塞进兜里。
这玩意儿能还原数据!
只要找到技术部的欧阳青——但不能现在去。
那个高跟鞋的主人还在楼里。
可能是陈蒹葭的傀儡!
也可能是别的什么?!
我得先确认……
那张入职表上的防弹衣。
是不是和地窖重生者完全一致!
我摸出手机,打开相册,翻出昨天偷拍的地窖工牌照片。
编号1942-02。
防弹衣款式!
领口弧度……
刺青位置……
和入职表上的完全吻合。
唯一的区别是……
入职表上的周振南。
眼神清明……
而地窖里的那个。
嘴角上扬……
就像是在笑。
笑什么?!
笑我终于找上门了?
还是笑他自己?
早就不是自己了?
我关掉手机,正准备离开。
而眼角余光扫过角落的备用硬盘柜。
柜门虚掩……
就见里面一排黑色硬盘,标签全被撕了。
只剩一个编号:R-24。
和工牌夹板上的血字一样!
我伸手去拿,柜底突然传来震动。
不是手机!
是地板。
轻微……
但持续。
就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动!
血玉再次发烫。
这次不是警告!
是共鸣。
我蹲下身,手指贴地。
震动来自b3地窖方向!
他们醒了……
不止一个!!
我站起身……
把入职表和硬盘编号记在手机备忘录里。
没敢拍照!
刚转身……
屏幕突然一黑,随即跳出一行字:
“你不是第一个来这儿的人!”
字体是系统默认的雅黑。
可这不是系统弹窗!
是监控主机自己写的?
我盯着那行字,心跳如鼓。
三秒后……
画面切换。
显示一段未标记的录像:
深夜……
监控室门开,一个人走进来。
背影瘦高……
穿黑西装……
还戴着黑框眼镜。
是我!
可时间显示:1999年12月23日。
我还没出生啊!
画面里的“我”走到主机前,插入U盘,拷贝数据,然后转身离开,临走前对着摄像头笑了笑。
等等……
他眼角有颗泪痣!
和我一模一样!!
我后退一步,撞上档案柜,入职表从口袋滑落,飘到地面。
我弯腰去捡,指尖刚触到纸面。
主机屏幕突然爆出火花,整排显示器“啪”地全灭。
黑暗中……
只有地板的震动还在。
…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