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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 阿毛的锁链预警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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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如刃,割裂了镜湖畔沉闷的空气。

月光被一层薄雾裹挟着洒落,像是一块浸了水的旧绸缎,斑驳地铺在青石小径上,泛着冷寂的银辉。湖面静得反常 —— 没有涟漪,没有虫鸣,甚至连平日里总在芦苇丛中低语的夜鸟也尽数噤声,只有水草在水下无声摇曳,宛如潜伏的魅影。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,只余下远处沈府檐角的铜铃随风轻响,一声、两声…… 缓慢而沉重,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节拍,敲在人心上。

阿毛伏在花园围墙的阴影里,脊背弓起如拉满的弓,耳朵紧贴地面,连最细微的震动都不放过。它的尾巴紧紧夹在两腿间,尾尖微微抽搐,黑亮的皮毛下,肌肉绷得像块紧实的铁块。

它不是普通的狗。

至少,从三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开始,它就不再是了。

那时它浑身湿透,灰褐色的皮毛黏在溃烂的皮肉上,一条生锈的铁链深深嵌入脖颈,铁链与皮肉摩擦的地方早已化脓,腥臭的血水顺着铁链滴落,几乎要勒断它的气管。它蜷缩在沈府后门的排水沟里,意识模糊间,只看到一双穿着白布鞋的脚停在面前,带着淡淡的星纹香气息。

是星野千光。

她蹲下身,没有丝毫嫌恶,小心翼翼地用带着体温的手帕包裹住铁链与皮肉粘连的地方,一点点解开锈蚀的锁扣。铁链脱落的瞬间,它疼得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,本能地想撕咬,却看到女人眼中的温柔,那温柔像春日的暖阳,融化了它心中积攒的所有恐惧。

“疼就咬我吧。” 她说,声音轻得像一片飘落的花瓣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我会替你记住这痛,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
那一夜,她把它抱回屋内,用温水清洗伤口,涂抹特制的药膏,甚至在它因剧痛而失控撕咬床单时,真的伸出手臂让它咬住。它尝到她皮肤的咸涩,却在触到她温柔的目光时,硬生生收住了牙齿,只轻轻含着,像是怕伤到珍宝。

后来,那条铁链被她收进了梳妆台的抽屉,和一本铜锁日记并排放着。而阿毛,成了沈星身边最沉默却最忠诚的守望者。它记得沈星从小到大的所有模样,记得她开心时的笑声,记得她思念母亲时的泪水,更记得星野千光临终前,拉着它的爪子轻声叮嘱:“帮我保护好星星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离开她。”

此刻,它的四肢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因为它听见了 —— 那根埋藏于地底深处、早已断裂多年的锁链,在无声震颤。

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,而是跨越时空的记忆共振,是灵魂深处传来的遥远回响。那震颤顺着土壤蔓延,透过它贴地的耳朵,直抵灵魂,唤醒了它沉睡多年的痛苦与使命。

沈星坐在琴房窗边,指尖无意识地滑过黑白琴键,弹出一段不成调的旋律。那旋律断断续续,带着莫名的怅惘,正是母亲生前最爱弹奏的童谣片段。窗外,陆野正蹲在花圃前,小心翼翼地挖开一株星野花的根部土壤。他的动作极慢,指尖拂过湿润的泥土,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之物,眼底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虔诚。

经历了前几日的真相冲击,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。他们是一体双魂,是命运相连的双星,可那些被刻意掩盖的过往、被人为操控的人生,仍像一层薄雾,笼罩在彼此心头。

“你说…… 它们真的能感知情绪吗?” 沈星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却穿透了夜的寂静,带着一丝迷茫。她望着窗外盛放的星野花,指尖停在琴键上,“我总觉得,每次我难过的时候,它们就开得格外鲜艳。”

陆野没回头,只点了点头,目光依旧停留在花根处:“不止情绪。还有记忆,执念,甚至是未完成的愿望。星野花是星髓能量的具象化,它们能吸收周围的情感能量,也能承载过往的印记。”

他手中的花铲突然碰到了硬物,发出一声轻微的 “叮” 响,与夜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。

不是石头。

他心中一动,放慢动作,用指尖拨开周围的泥土。一枚银饰残片渐渐显露出来,巴掌大小,上面刻着模糊的星图纹路,边缘已被岁月和土壤腐蚀得坑洼不平,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的工艺。但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银饰残片的瞬间,一股灼热感顺着掌心直冲脑门,像是有一团火焰钻进了血管。

“嗡 ——”

脑海中炸开刺眼的白光,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:

镜湖中央,水面凝结成晶莹的冰晶,一名穿红衣的女子站在冰晶之上,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,手中抱着一把古朴的古琴。她的侧脸绝美,却带着化不开的悲伤,指尖流泻出的旋律,与沈星此刻所弹的童谣完全相同,只是多了几分绝望与决绝。

女子身后,站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,面具上刻着狰狞的兽纹,手中握着一根缠满黄色符纸的铁链,链条末端连接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猴子。那猴子眼神灵动,却带着一丝不安,死死盯着红衣女子的背影。

“归墟核不能毁。” 红衣女子的声音响起,清冷中带着一丝颤抖,“否则所有轮回都将崩塌,无数灵魂将无处可去。”

“可它已经失控了。” 面具男低声回应,声音沉闷如雷,“心宁境正在吞噬现实,再这样下去,两个世界都会毁灭。”

红衣女子转头看向远方,眼中泪光闪烁,映着天边的血色晚霞:“那就让下一个我来承担。用我的灵魂,重新封印归墟核。”

轰!

记忆碎片骤然碎裂,像是被人狠狠打碎的镜子。陆野猛地回过神,踉跄后退两步,一手撑着地面,一手按住剧痛的额头,额角渗出细密的血丝,顺着脸颊滑落。那记忆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,仿佛他亲身经历了那场对话,红衣女子的悲伤、面具男的挣扎,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。

“你怎么了?” 沈星听到动静,立刻冲出琴房,快步奔至他身旁,语气满是担忧。她伸手想扶他,却被他身上传来的灼热感烫得缩回了手,“你身上好烫!是不是又触发了什么记忆?”

“我…… 看到了她。” 陆野喘息着,瞳孔剧烈收缩,里面还残留着记忆中的画面,“那个穿红衣的女人…… 她在镜湖中央,还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,一只白猴。她在警告我们,归墟核失控了,心宁境在吞噬现实。”

沈星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,指尖冰凉。

她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。

梦里出现过太多次 —— 同样的红色衣裙,同样的悲伤眼神,同样的琴音。每次从梦中醒来,枕边都落着一片浅紫色的星野花瓣,带着淡淡的血腥味,像是某种无声的警示。她一直不敢深究,怕那残酷的真相会彻底击垮她。

“难道…… 她真的是我?” 沈星喃喃自语,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锁骨处那块隐隐发烫的黑斑。那黑斑自从前几日胎记觉醒后,就时常会发热,像是在呼应着什么。

就在这时,阿毛猛地从墙头跃下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,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不安。它直奔沈星而来,牙齿死死咬住她的裙角,用力往后拖,力道之大,几乎要将裙摆扯破。

“阿毛?怎么了?” 沈星试图安抚它,伸手想去摸它的头,却发现它的眼睛呈现出诡异的银白色,如同月光下的湖面反射出的金属光泽,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纯粹的警示。

紧接着,阿毛松开口,转身朝花园深处跑去,跑了几步又停下,回头望向他们。那目光不再是宠物对主人的依恋,而是一种近乎悲怆的催促,像是在说 “快跟上,没有时间了”。

“它想让我们去什么地方。” 陆野强忍着头痛站起身,握紧手中的花铲,眼神变得凝重,“而且…… 它一定知道些什么,这些事,可能和我们的过去有关。”

沈星望着阿毛远去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。但她没有犹豫,快步跟上。她信任阿毛,就像信任自己的直觉。这只陪伴了她多年的伙伴,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异常举动。

三人一犬穿过迷宫般的花径,那些盛开的星野花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,花瓣轻轻摇曳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最终,他们停在一棵枯死的老槐树前。

这里曾是沈家祖母最爱乘凉的地方,据说百年前,那位写下《心渊谣》的奇人林鹤,便是在此地灵感迸发,写下了那首流传至今的歌谣。如今,老槐树早已枯死,树干空心,枝叶凋零,树皮皲裂,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,沉默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。唯有树根盘结之处,隐约可见一道细窄的地缝,黑黝黝的,像是通往未知深渊的入口。

阿毛蹲坐在裂缝前,缓缓抬起前爪,轻轻拍打地面。

三下。

短、长、短。

节奏分明,像是某种密码。

“是摩斯密码。” 陆野立刻反应过来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“短是点,长是划,这组密码对应的是……‘危险’。”

沈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靠近了陆野一步,寻求安全感。

陆野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探入那道细窄的地缝。指尖刚触到下方的物体,一股冰冷的金属触感便传来 —— 正是那条曾套在阿毛脖子上的铁链!

他心中一惊。

那条铁链明明被沈星收在沈府的抽屉里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而且地缝如此隐蔽,若不是阿毛指引,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。

更诡异的是,当他的指尖完全握住铁链时,铁链表面竟浮现出微弱的荧光文字,以古老的篆书写就,在黑暗中闪烁着淡淡的蓝光:

“锁链非缚生灵,乃系魂印。三脉共鸣之时,归墟启门。”

沈星凑上前,看清了那些文字,呼吸一滞:“三脉…… 是指什么?”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,心中充满了疑惑。

陆野盯着那些荧光文字,脑海中闪过之前在沈父书房翻阅的手稿内容,迅速整理着线索:“我记得一篇残卷中提到过,开启归墟核需要三大密钥,分别是‘血脉’‘胎记’‘心音’。血脉是传承,胎记是星髓的印记,心音是灵魂的共鸣。或许…… 这就是所谓的‘三脉’。”

“可我们现在只有胎记和琴音的线索。” 沈星皱眉,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,“血脉的线索还很模糊,第三条密钥到底在哪里?”

话音未落,阿毛突然仰天长啸。

那啸声凄厉而悲壮,划破了寂静的夜空,像是在控诉,又像是在召唤。

刹那间,整片花园的星野花同时绽放,哪怕是在深夜,花瓣依旧泛出幽蓝的微光,宛如星辰坠地,将整个花园映照得如梦似幻。花蕊中渗出透明的液体,一滴一滴落入土壤,竟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完整的星图!

那星图与银饰残片上的纹路隐隐呼应,而星图的核心位置,赫然是阿毛站立之处。

“等等……” 陆野猛然醒悟,眼中闪过震惊的光芒,“阿毛不是普通的动物…… 它是‘守护者’之一!是三大密钥中‘血脉’的载体!”

沈星怔住了,不敢置信地看向阿毛:“你是说…… 它也是‘人’?可它明明是一只狗啊。”

“不完全是。” 陆野声音低沉,目光复杂地望着阿毛,“它是‘执念化身’,是由某个强烈的愿望凝聚而成的生命体。就像星野花靠情感滋养生长一样,某些极端的情绪或遗憾,足以让灵魂跨越生死界限,借由某种媒介重生。”
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你之所以会被这条锁链束缚,是因为你曾经…… 是某个人类的‘另一半灵魂’,是承载着他执念与使命的守护者。而这条锁链,就是连接你与那个人、连接现世与心宁境的纽带。”

阿毛低吼一声,像是在回应他的话。它转身走向老槐树背面,用爪子拨开缠绕的藤蔓。那里,有一块被藤蔓遮掩的石碑,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苔痕,显然已经埋藏了很久。

陆野走上前,用手轻轻拂去石碑上的污垢和苔痕,几行残缺的铭文渐渐显露出来:

“癸卯年七月初七,林鹤携雪星葬于此。愿星髓护魂,轮回不灭。若后世有缘者见此碑,切记 ——

心宁则境安,情执则裂生。

归墟之门,不可轻启。”

沈星的心头巨震,瞳孔骤然收缩:“雪星…… 是那只白猴的名字?就是你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,和红衣女子在一起的那只?”

“也是林鹤唯一的同伴。” 陆野喃喃道,眼中带着一丝怅然,“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记载,林鹤性情孤僻,终生未娶,唯与一只通灵白猴相依为命。那白猴聪慧异常,能通人语,懂音律,甚至能感知星髓的波动。林鹤去世后,后人将他们合葬于此,墓碑上题曰‘双星同辉’。”

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沙哑而沉重:“而‘双星同辉’,并非简单的墓碑题字,而是一种禁忌仪式的代称 —— 当两个拥有相同胎记、同频心跳的人共赴死亡,他们的灵魂能量就能产生强烈共鸣,便可短暂打通现世与心宁境之间的通道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 沈星的指尖冰凉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高宇当年想做的,就是这个禁忌仪式?他想利用我们,打开归墟之门?”

“不只是他。” 陆野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,“高宇只是棋子,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才是真正的黑手。他们一直在寻找‘匹配体’—— 能够引发灵魂共振的存在。而你和那个红衣女子…… 很可能就是这一世的‘双星’。她是上一个承载使命的人,而你,是她的转世,或者说,是她灵魂的延续。”

沈星踉跄一步,扶住身后的老槐树才勉强站稳。一股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大脑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
她终于明白,为何每次弹奏那首童谣,身体都会莫名虚弱;为何胎记会在特定时刻灼痛;为何梦境中的女人总是重复说着:“别让它醒来”。

因为她不是在做梦,而是在接收另一个 “自己” 的讯息。那个被困在心宁境、无法归来的人格残影,一直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,保护她。

而阿毛……

它一直都知道这一切。它从始至终都不是一只普通的宠物,而是守护她的使者,是承载着雪星执念的守护者。

三天前,当沈星还在医院接受例行检查时,阿毛独自潜入了高宇的公寓。

它不是一时冲动,而是蓄谋已久。自从发现高宇的异常后,它就一直怀疑,为什么高宇能在昏迷状态下,依然精准掌握他们的行动轨迹?为什么他们的每一次计划,都会莫名受阻?

它趁着夜色,从公寓的通风管道潜入,动作敏捷得不像一只狗。它避开了客厅的监控,绕过了门口的感应装置,在高宇的公寓里翻找着。书桌抽屉、床底、衣柜夹层…… 它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,最终在浴室通风口内侧,发现了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。那发射器只有指甲盖大小,外壳上印着 “寻光会?三级监控单元” 的字样,闪烁着微弱的红光,正在实时传输信号。

更重要的是,发射器旁边,压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——

照片上,年轻的高宇站在一座废弃工厂前,脸上带着一丝青涩,眼神却异常坚定。他身边站着一位面容模糊的老人,穿着灰色长袍,领口绣着与高宇风衣上相同的星纹。两人中间拴着一条铁链,链条的另一端,赫然是年幼的阿毛!那时的它,还是一只毛茸茸的小狗,脖颈上套着同样的铁链,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。

那一刻,阿毛的记忆闸门轰然开启,尘封多年的痛苦与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
它记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,舔舐着废弃工厂的墙壁,浓烟呛得它无法呼吸;

它记起了刺耳的尖叫,混杂着金属碰撞的声响,还有人类的争吵与嘶吼;

它记起了那个雨夜里,老人手持注射器逼近它的眼睛,冰冷的针头泛着寒光,嘴里念念有词:“成功了…… 双星契约已成,星髓微粒已植入,等她长大,就能唤醒归墟核……”

然后是剧痛,是无边的黑暗,是无数次轮回般的噩梦。它被关在狭窄的笼子里,日复一日地承受着实验的痛苦,直到三年前的那个雨夜,它趁守卫不备,挣脱锁链逃了出来,遇到了星野千光。

它本该死去。

但它没有。

因为它体内被植入了一种名为 “星髓微粒” 的物质,这种物质不仅让它拥有了通灵的能力,更让它成为了连接现世与心宁境的活体信标。

换句话说 ——

它是寻光会的实验品,也是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之一。

而高宇,不过是执行命令的傀儡罢了。

真正的幕后黑手,另有其人。那个人隐藏在寻光会的深处,操纵着一切,等待着双星共鸣、归墟启门的那一刻。

回到现在。

沈星跪坐在地,伸手轻轻抚摸着阿毛的头。它的皮毛依旧柔软,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凉意。想到自己一直把它当作普通的宠物,从未察觉它背负的痛苦与使命,沈星的心中就充满了愧疚与心疼。

“对不起…… 阿毛,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我的宠物。” 她声音哽咽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“可我从来不知道,你才是最早承受这一切的人,是一直默默守护我的守护者。”

阿毛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,眼中的银白色渐渐褪去,恢复成温润的琥珀色,里面充满了温柔与依恋。它像是在安慰她,告诉她不必自责。

然后,它张开嘴,吐出一枚小小的晶体。那晶体形如星野花瓣,只有指甲盖大小,散发着柔和的星光,触手温润,带着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动。

陆野伸手接过晶体,仔细端详着,眼中闪过震惊的光芒:“这是…… 星野花的‘核心结晶’!传说中,只有当星野花吸收了大量强烈的负面情绪,经过百年沉淀,才能凝聚出这样一枚结晶,极为罕见!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,也承载着无数的记忆与执念。”

“它是想告诉我们什么?” 沈星抬起泪眼,望着那枚结晶,心中充满了疑惑。阿毛在这个时候吐出结晶,一定有它的用意。

“也许…… 是提示我们如何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。” 陆野凝视着手中的结晶,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脸色变得凝重起来,“等等,最近新闻里说,全球抑郁症患者的数量在激增,科学家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。现在想来,这很可能与心宁境的不稳定有关!星野花吸收负面情绪,而心宁境是灵魂的栖息地,如果这些负面情绪能量持续累积,超过了心宁境的承载极限……”

“裂缝会彻底打开。” 沈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,脸色惨白如纸,“到时候,不只是幻象浮现,整个现实世界都会被心宁境吞噬,两个世界将彻底崩塌。”

她猛然抬头,望向镜湖方向。

不知何时,湖面上升起了一层浓密的浓雾,白茫茫的一片,遮挡了远处的景象。雾气中,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湖面,如同天地被撕开的伤口,黑黝黝的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而在裂缝深处,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挣扎,在挥舞,想要爬出那片黑暗,来到现世。

阿毛再次发出警示般的低吼,声音低沉而悲壮。

这一次,它不再奔跑,不再催促,而是静静地趴在石碑前,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,做出臣服般的姿态。

仿佛在祭拜,祭拜逝去的林鹤与雪星;

又像在告别,告别它守护了多年的沈星,告别这个它眷恋却又不得不离开的世界。

“它要走了。” 陆野轻声道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他能感受到阿毛身上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,它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,像是要融入空气之中,“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,现在,它要回归本源了。”

“不行!” 沈星猛地抱住阿毛,将它紧紧搂在怀里,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,滴落在它的皮毛上,“你不能走!阿毛,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,我不能没有你!”

阿毛抬起头,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,像是在安抚她。然后,它伸出舌头,最后一次舔了舔她的手,动作温柔而不舍。

紧接着,它的身体开始发光,淡淡的金色光芒从它的皮毛下渗透出来,越来越亮,将它整个包裹其中。它的身体渐渐化作点点星尘,顺着风飘向天空,如同散落的萤火虫,美丽而哀伤。那条从地缝中取出的铁链也随之升腾,在空中缠绕成一个圆环,悬于半空,最终融入了地面的星图之中,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。

最后一刻,一道清晰的声音直接传入沈星和陆野的脑海,温和而坚定,带着一丝释然:

“我不是狗。我是雪星,是林鹤的伙伴,是归墟的守护者,是你们遗忘的历史。

寻光会的计划已经启动,下一波冲击将在七日内到来,届时,现世与心宁境之间的镜面将全面破裂。

去找‘寻光会’的总部,找到最初的试验记录,那里记载着星髓的秘密,也记载着终结这一切的方法。

记住 —— 真正的敌人,从来不在外面,而在你们的内心。只有放下执念,才能掌控星髓的力量,终结这场无尽的轮回。”

光芒散尽。

阿毛消失了。

只留下那枚花瓣状的核心结晶,静静躺在石碑之上,映照出遥远星空的倒影,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芒。

沈星跪在地上,泪水无声滑落,滴在石碑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她紧紧攥着拳头,指甲嵌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痛。失去阿毛的悲伤,得知真相的震撼,以及即将到来的危机,像无数根针,刺着她的心脏。

陆野缓缓蹲下,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“我们会查到底的。” 他声音坚定,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,“不管前方是什么样的危险,不管幕后黑手是谁,我都会陪你走下去,一起找到真相,终结这场轮回。”

沈星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望着他。在他坚定的眼神中,她看到了希望,看到了勇气。她缓缓点头,擦干脸上的泪水,慢慢站起身。

她望向漆黑的湖面,望向那道巨大的裂缝,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:

“雪星,你说你是‘所有想回家的人’,说你承载着无数灵魂的执念。那么这一次,请让我帮你回来,帮所有被困在心宁境的灵魂,找到回家的路。”

风起。

花园中的星野花瓣随风飞舞,如同千万只归巢的蝶,环绕在他们身边,像是在回应着她的誓言。

而在城市的某个隐秘角落,一台尘封已久的老旧录音机突然自动启动,磁带转动,播放出一段沙哑而诡异的童谣,顺着风,传遍了整个镜湖镇:

“镜湖水,照双影,

一人走,一人停。

星落下,魂归来,

锁链响,门将开……”

与此同时,全球多地同步发生异象 ——

东京地铁站内,拥挤的人潮中,一块玻璃突然变得模糊,紧接着,一名身穿二战军装的士兵凭空浮现。他面色苍白,眼神空洞,手中紧紧握着一朵浅紫色的星野花,嘴唇无声地翕动,像是在诉说着什么。周围的人群惊慌失措,纷纷躲避,拿起手机拍摄,却发现照片中只有空荡荡的玻璃。

巴黎圣母院,夜幕降临,游客们正准备离开,却突然发现教堂的彩色窗棂上,映出了镜湖的全景。湖水清澈,岸边的沈府大宅清晰可见,那是百年前的模样,青砖黛瓦,花田繁茂,一名穿红衣的女子正站在湖边弹奏古琴,琴音透过窗棂,传遍了整个教堂,让人心生悲怆。

苏州园林,月门之内,一名红衣女子凭空出现。她与沈星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,长发披肩,手持古琴,指尖拨动无形的琴弦,奏响了同一段童谣。她的身影虚幻而缥缈,像是随时会消散,却带着一股强大的能量,让周围的草木都为之摇曳。

全球各地的科学家紧急召开线上会议,脸上满是凝重。他们宣布,监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 “情绪共振波”,这种波动的频率与抑郁症患者的脑电波高度吻合,并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散。更令人震惊的是,这种波动正以每日 1.7% 的速度增强,已经影响到了全球各地的磁场稳定。

而根据仪器检测,这种波动的轨迹偏移率,已悄然攀升至 14.2%。

一旦偏移率达到 50%,两个世界的屏障将彻底消失,后果不堪设想。

而这一切变化的起点,正是今夜,阿毛消失的那一瞬。

深夜,沈府书房。

沈星点亮台灯,翻开那本尘封已久的铜锁日记。日记本的封面已经泛黄,上面刻着母亲的名字。她拿起钢笔,在最新一页写下:

“今天,阿毛离开了。它不是我的宠物,而是雪星,是守护了我多年的守护者。它教会了我一件事:有些羁绊,超越物种,超越生死,超越时空。

我不再纠结于它是不是狗,也不再害怕那些残酷的真相。

我只知道,它是我的家人,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。

而我答应它 —— 我会找到寻光会的秘密,找到终结轮回的方法,帮所有被困的灵魂回家。

无论代价是什么,我都不会退缩。”

笔尖一顿,她在末尾添上一句,字迹坚定而温柔:

“下次见面时,请让我叫你一声:雪星。谢谢你,一直守护着我。”

写完,她合上日记本,望向窗外。

一轮明月挂在天空,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。远处的镜湖平静无波,却隐藏着汹涌的危机。

忽然,一颗流星划破天际,拖着长长的尾巴,坠入镜湖,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。

湖底深处,似有谁轻轻应了一声,声音温柔而遥远,带着一丝释然: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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