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，猪又在哄猪圈门子了！”
有人说猪的智商，有现在小楠楠三个加一起那么高。可能昨晚听见了话音儿，老想着逃出去。
想想如果一个这么高智商的动物，知道自己被宰杀，那心里是如何的不安？
就如同刘银枝一般，似乎知晓了自己的命运，从信邮到了二婶儿手中那一刻开始。身体就像霜打的辣椒，一天不如一天了。李大富也自打这一天开始，就再也没有笑过。
“妈，看楠楠的小辫子好看不？”
一大早，翠云家里这个热闹！这小楠楠也不知道咋的了，五点多钟就醒了，趴在云嘉肚皮上摇啊摇。气的云嘉咯吱她，俩孩子在炕头就作上了。
翠云没招了只能起来做饭去了，今天的饭菜不简单。从老孟头家拿的肉往外面一冻，这黄皮子冬天也怕冷，小爪子挠了半天也挠不开。
后来翠云看着这玩意叫的有点可怜兮兮的，再加上对它有些敬畏。早晨起来，敲下来一大块肉就放在墙根洞口那了。做了一顿饭的功夫，肉就不见了。
“就这么点啊！可不给了！”
早饭还没吃完，村里一帮孩子们就来了！现在大门口就喊。
“云嘉姐，大部队集合好了，就等你挖冰去了！”
“跟这帮小子说好晚上挖，非得一大早就去。”
“快去吧，挑干净的吃，往脸上来回滚滚啊，后槽牙就不疼了！”
翠云透着窗外一看，嗬！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孩子了，大的都一米七了，小个的才有这一半！都在外面瞪眼儿往里看呢。
“云嘉把家里糖拿出去一人分一块。”
小孩子嘛，开心才是永远的主题。
收拾完屋子，翠云坐在梳妆台前。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这打扮过自己了。想着年轻那时候，也偷摸拿着别人家姐姐的胭粉擦过。
结果回到家让母亲好一顿骂，因为母亲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东西。她认为这是一种类似放荡的行为。
所以直到现在她才明白，母亲过的是怎样的一个人生！
那是一种没有丝毫色彩的灰白人生。
只有好与孬，饿与饱，怀孕生子直到饱经沧桑的子宫再也无法承受生命之重担。
“唉！”
翠云一边擦着胭粉，抹着口红。
“正月里来是新年啊，大年初一…”
唱着二人转小调，翠云整个人突然显得有些调皮，年轻的气息突然又展露了出来。捏了捏脸上的肉，就连下巴颏也多出来一点。
胖了！人也肥美了。想着以前一件的确良衬衫就能盖住的高粱杆一样的身材，翠云双手托着胸部颠了颠。
“这回可不是驴车五人组里面垫底的了。”
翠云很满意。
女人终究还是最喜欢美的，如果坐在地上都嫌硌得慌，那大概是没人要的。
不过才三十四岁的的自己，一辈子都要过这种守寡的日子吗？翠云今日浮想联翩，思绪受身体控制着。
哪个女人不是水做的！
换上最新的衣裳，整了整衣领，对着镜子转了一圈。
“走喽小楠楠，妈妈带你出去玩喽！”
门前这条宽阔的河道，村长每年都让大家伙清理清理，就怕发了洪灾堵了河道。今年泉水已经能流到村口大夫家门口了。
一大片厚厚的冰层，一眼望不到头。这是孩子们一整个冬天最最幸福的乐园。今年云嘉刚刚学会骑单腿驴，这哪是小姑娘玩的玩意？
俩脚踩在窄窄的踏板上，下面是一截蘑的流光的刚刃。手里两个冰锥扎在冰上用力一滑！
蹭！嗞嘎！
小家伙们的单腿驴队伍，汇成一只巨龙，从东头大爷爷家开始，一直滑到村尾。
“走喽！再来一圈，你们太慢看我整的多快！”
“大刚你别吹牛，我马上追上你！”
领头的大刚像一阵风，双手不断抡起来再放下。衣服也敞了怀了，帽子摘歪着挂在上面，热气从领口，头顶冒出来！
一群就像火一样的少年！
翠云抱着楠楠，让她双脚踩地打着出溜滑，小丫头一个劲的踮着脚，上下跳。这代表着她真是兴奋极了。
“大娘你也滑会呗。”
“大娘不玩，大娘看孩子呢！”
“没事，我们给你看着，你玩会呗，满营子就你一个大人出来了，你带我们玩会呗！那帮小子滑的太快，都不带我们玩！”
十多个小姑娘坐在冰车上慢慢悠悠的转着圈滑呢。翠云一看心里兴致突然就起来了！
“中，孩子可给大娘看好了啊，你俩都别摔着！”
“中，你放心吧大娘！”
翠云把孩子递过去，接过冰车，跪坐在上面。在冰上转了两圈，好像小时候那种感觉并没有走远！
“走啦姑娘们，跟大娘追他们去！”
“哦！好哦！走追他们去，让他们小看我们！”
翠云带着一群丫头向村东头滑去，欢声笑语不断传了过来。村里的人听见了冒头看了一眼，妇女们心里那根弦似乎都被拨动了一下。
就一会的功夫，加入的女人们越来越多。一个个抱着膀儿，手揣进袖子里，在冰上打着出溜滑。
“真热闹诶！”
“可不是咋的，都十多年没这么玩过了！你看翠云玩的多欢实！那小剂子滑的更快呢！”
“哎？你们说，这都过去半年多了，翠云也是不是该想想那啥了？大富估摸着也不能回来了，一分钱都没往家打过，这是彻底放弃了！”
“没错，我看呐，有空给翠云琢磨一个，该处就处，都啥年代了，那人还能老憋着啊？还不得憋死！”
“诶呀大花，两句话你又整下面去了！”
“本来就是嘛，要不那找了老爷们干啥？那玩意不就是白天他当驴，晚上咱当驴嘛！”
“诶呀我掐死你得了……”
一大伙人作腾了小半天，这才散了场。
翠云身上也弄湿了，头发蓬蓬着。小脸红扑扑的，看起来竟像是焕发了第二次青春一样。
“诶嘛翠云咋这好看了尼？”
“可不是咋的。”
“翠云呐，是不是想老爷们了？赶明俺们给你寻摸一个！个高的，鼻子大的！”
“拉倒吧大花，一听就是软趴货！”
“哈哈哈！”
“我张翠云也想像采洁那样，我要亲自找一个，像老爷们的爷们！”
“诶呀，那得有多好啊！”
挖冰结束了，更热闹的在后面呢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