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老太太就带着大富去大队做了房屋宅基地的更名过户手续。李红无可奈何,当不了老太太的家。
老太太身体确实不好,但看样子熬过这个冬天,这个大年是没问题,毕竟还没到拉屎撒尿让人伺候的时候呢。就是心呐,不在这人间大地上飘着了!
老太太知道自己要走了,昨天在翠云家这些反常的表现就是为了稳住翠云的心,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大富啊!
她最近也看出来了,大富这么多年对翠云的对待法早晚也得出事。只是自己这么多年,始终活在对过去生活的怨恨之中。
没有及时更正劝解大富,应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。临了临了,老太太琢磨过味来了。不能再让大富继续下去了!
“大富,走去卫生所看看大夫。”
大富没有想象中的拒绝老太太。娘俩赶着驴车就去了。到了那,检查一番,大夫说肝和心都攒了一把火,急火攻心,吃药就好了。
老太太说肝火旺可不行,容易着急上火,还容易发脾气。这不,买了一些药回来了。
“大富,最近翠云对你咋样啊?”
“就那样。”
“这么多年,我们老李家对不起人家呐,你明白不?十年了,打也打了,骂也骂了,心里那些芥蒂也该去去了!”
大富不说话了。闷哧闷哧一个劲赶车。
“你听见没有啊?”
“妈,那玩意能去的了?死那天我都去不了!”
大富心里的话第一次对外人说,这营子里所有大人都知道,大富娶了个婚前失贞的老婆。
这事本来大家伙是同情大富的,结果大富新婚夜上的暴打,让村民们寒了心。反而对这个柔弱的女人动了恻隐之心。
“孩子,这事虽然不好听,但也算正常,谁还没有个……”
老太太说到这突然沉默了,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生生拆散了大富的初恋。
“是不是还恨妈呢!”
这样唠嗑,大富很不喜欢,如果非要唠的话他宁可去找陈皮,互骂一顿。毫无顾忌的。
“妈。你别说这些了,听着心烦。”
“是妈对不起你。”
“诶呀妈,你少说两句吧。”
“唉,以后对翠云好点吧。毕竟夫妻一场。”
“我的事你别管了,我心里有数。”
这句话算是回答了一切,恨还是有,不过只存在于心底,大富这几天表现的无力是因为他一直难以做一个决定。
一个改变所有相关人的决定。这需要极大的勇气,用一生作为赌注,甚至所有人都是输家的游戏。
他不是块木头,他是有血有肉的人,他才三十五岁啊!被拆散的爱情打击了他很多年。那种心被切碎的感觉,只有经历过的才会懂。
这天是周六,孩子们都放了假。天也冷了眼看着要到十一月份。今年翠云家倒是清闲了,没有农活,这倒也是个收获。
菜园子里就剩下满地的萝卜大葱大白菜了。还不到拔的时候。再过阵子,上了冻,大白菜一拔,往菜窖里一放,一冬天就靠这个这些储存的菜活着了。
不过嘛,要是家里有个勤劳的妇女,又有个大点的菜园子,冬天也不怎么缺菜吃。夏天吃不完的豆角茄子辣椒啥的,串成一串晒成干儿。
山上的松树菇,红蘑,还有一些长不多又叫不上名字的蘑菇,家家都捡回来晒上几串。冬天用水泡开,炖着吃那才香呢!
野菜也不少,灰菜人性菜蚂蚱菜蒲蒲丁苦麻菜,反正没来过这边的,看名字估计听不懂是啥菜。总之会过日子的女人,总是闲不住。
这些山林中的时珍,田地里的宝藏,河套里的鱼虾甚至青蛙。你就去找吧。只要你别老盯着供销社那点买不起的猪肉,转移下注意力,你就有口福了。
翠云就是这里面的高手,下过河会游泳。云嘉五岁的时候就被翠云偷偷带着,找了块没人的地方下河游泳去了,两年夏天,云嘉已经能在一人深的地方,能换气淹不着了。这是娘俩的秘密。
此时她正带着楠楠坐在大花家的园子里,搓着苞米粒子。大花找来好大一个羊毛毡子,铺上被单,楠楠在上面打着滚,趁着中午晒太阳。这是她最喜欢的活动。
“翠云,听说昨天你们一大家子聚会啦!”
“可不是咋的,她俩姑姑都回来了。还有俺俩小叔子,兄弟媳妇,都来了。”
“这家伙人可不少,你家那俩住家的没在你家作吧?”
“嗨,就那回事,你要是不把她们当回事她就不是个事。”
“我告诉你啊翠云,就英子和红,这俩玩意,人人都瞧不上她们,又尖又滑的,还没个人味,别搭理她们就对了。咱们这个营子啊,当年正经的有几个讨人烦的姑娘呢!”
“我知道啊大花,爱咋咋地,昨天俺们包的饺子吃,还怪香的,我都吃了三十个。”
“三十个不多,你看你这小身板子,超过一百块了吧。”
“前天上上称102斤了。”
“诶妈,这可不容易,自打认识你那天,你就九十斤,你说你洞房那天多瘦啊!我们都怕大富把你霍霍死。”
“诶妈呀大花你咋啥都说?孩子还在这呢。那都啥时候的事了!”
“嗨,就咱俩怕啥,你家孩子和个猪羔子似的知道啥。女人呐,就那么回事。你说找个人高马大的驴揍的怕被霍霍死。
要是找个我家这样的,那玩意还不够揍的呢!”
看大花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玩意,翠云感觉招笑。
“大花,啥玩意不够揍了?”
“诶?小玲你啥事来的?咋还鸟悄的?”
“我咋来的,我顺着河道沟子就来了呗。”
新台子村是个小山沟沟,当然说是山,其实也就三方多深的小山坡,里面是南北二百多米,东西四里多地,出了村子就是去乡里的主路。
中间是个夏天发水时走的河道,就这么大小的一块地盘。七十四户人家沿着河道南北相望,东西分布的这么一个小村庄。
村东头那边连着大松树山,连绵不断的松树山。西面就是村口,再往西就是木头栏子村,再走就是长阜乡了。也就十四里的样子。
这个小玲和大花就是典型的嘴快型选手,俩人就爱找翠云嚼舌根。有事没事就来了,要不仨人就在大花家小聚。
翠云不说话,就干听,不参与意见。听到的话也不外传。要不然三个女人要是都唱上戏。那六十多岁的村长都得让她们说的有了私生子喽。
“哎,大花,你刚才说啥玩意不够揍来着?”
“诶呀你少打听,欠欠的啥都想知道。”
“你不说我也知道,你说老爷们那玩意咋那完蛋呢,你说二十多岁的时候吧,那一到晚上眼珠子冒着绿光贼溜溜盯着你!
哎一关灯就跟驴一样扑上来了,不整一个点不下套这玩意。现在呢,你看吧,男人一过三十多岁那啥也不是了,也不是驴揍的了。
你想让他霍霍一会,他说累挺没劲,好不容易他有劲了,还没等咱得劲儿呢,他又没劲了,你说这玩意整的?那男女之间咋还反着来呢你说?
哎对了翠云你和大富那方面咋样啊?我看他最近呆头呆脑的,懵懵登登的呢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