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夜定情的温情尚萦绕心间,战争的号角便再次吹响。北狄溃退并非终点,若不乘胜追击,给予其致命一击,待其缓过气来,边境永无宁日。李珩与军中将领一致决定,挥师北上,直捣黄龙,彻底解决北狄之患!
大军一路势如破竹,收复所有失地,并深入北狄草原。北狄残部一路北逃,最终退守至其王庭前的最后一道,也是最险要的一道屏障——天狼山隘口。
天狼山,山势陡峭,如同狼牙直插天际。隘口狭窄,最窄处仅容数骑并行,真可谓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北狄在此集结了所有残存的精锐,依托山势,修建了坚固的营垒和密密麻麻的箭楼、滚木礌石,摆出了拼死一搏的架势。
大晏军队数次尝试强攻,皆因地形不利、敌军抵抗顽强而受挫,伤亡不小。战事一时间陷入了僵局。北狄人凭借天险,似乎又看到了一丝负隅顽抗的希望。
中军大帐内,气氛有些沉闷。李珩、顾长渊以及众将领盯着沙盘上那天狼山险恶的地形,眉头紧锁。
“强攻代价太大,且未必能成功。”一位老将军叹道。
“可否长期围困?断其粮草水源?”另一人提议。
“北狄人在此经营多年,山中必有储粮和水源,围困耗时日久,恐生变故,且我军深入敌境,后勤压力巨大。”顾长渊冷静分析。
众人一筹莫展。这最后一道关卡,仿佛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。
李晓晓作为客卿参谋,一直在旁静静聆听,目光却不时投向帐外。北境的天空高远,云层流动有着独特的规律。她注意到,近日天气干燥,空气中尘埃增多,而且根据她对星象和云图的粗略观察(结合了现代气象知识),她判断,很可能在未来一两天内,会有一场来自西北方向的、风力不小的沙尘天气。
一个念头,在她心中逐渐清晰。
她走到沙盘前,指向天狼山隘口的方向,声音清晰地说道:“皇兄,诸位将军,强攻不可取,围困亦非良策。或许,我们可以借助天时。”
“天时?”众人疑惑地看向她。
“我观天象,推测明日午后,可能会有大风自西北而起,风沙颇大。”李晓晓解释道,“天狼山隘口地势狭窄,两侧山壁陡峭,如同一个天然的喇叭口。若大风起时,我们派人在上风处,点燃湿柴杂草,制造大量浓烟,并同时扬起飞尘沙土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:“届时,风挟烟尘,灌入隘口,守军的视线必然严重受阻,呼吸困难,阵脚大乱!而我军精锐,则可借烟尘掩护,突袭敌营!此乃‘借风扬尘,迷敌突袭’之计!”
帐内一片寂静,随即爆发出低声的议论。
“借风沙烟雾掩护突击?”
“此计……太过行险!万一风不来,或风力不足……”
“但若成功,确可事半功倍,减少大量伤亡!”
李珩目光灼灼地看着妹妹:“晓晓,你对这风,有几分把握?”
李晓晓沉吟片刻,保守估计:“七分。”
顾长渊上前一步,斩钉截铁道:“陛下,末将以为,此计可行!即便风势不如预期,我军亦可强攻,总好过在此空耗!末将愿亲率死士,担任突袭前锋!”
看着妹妹自信的眼神和爱将决绝的态度,李珩不再犹豫,重重一拍案几:“好!就依晓晓之计!全军准备,明日依计行事!”
命令下达,全军立刻行动起来。挑选最精锐的敢死之士,由顾长渊亲自统领;准备大量的湿柴、草料以及扬尘用的工具;调整兵力部署,准备在烟尘起时,主力于正面佯攻,牵制敌军。
李晓晓的心也提了起来。虽然她有相当的把握,但天意难测,万一……
次日,从清晨开始,天气就格外闷热,天空泛着不正常的昏黄色。北狄守军也察觉到了异常,加强了戒备。
午时刚过,西北天际果然开始出现异样,云层翻涌。渐渐地,风声起了,起初只是呜咽,随即越来越大,卷起地上的沙尘,天地间开始变得昏黄一片!
大风来了!而且风势强劲,远超预期!
“点火!扬尘!”了望塔上的士兵声嘶力竭地高喊!
刹那间,在天狼山隘口西北侧的上风处,数十处火堆被同时点燃!士兵们将大量湿柴和草料投入火中,浓密的、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滚滚而起!与此同时,无数士兵用铁锹、簸箕,奋力将沙土扬向空中!
狂风如同巨灵神的手,攫取起这浓烟与沙尘的混合物,形成一道昏天黑地的烟尘幕墙,朝着狭窄的天狼山隘口,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!
“咳咳……”
“我的眼睛!”
“看不见了!什么都看不见了!”
隘口内的北狄守军瞬间陷入了极大的混乱!浓烟呛得他们涕泪横流,密集的沙尘让他们睁不开眼,呼吸艰难。箭楼失去了作用,滚木礌石也无法精准投放,整个防御体系在自然之威面前,几乎瘫痪!
“就是现在!随我冲!”顾长渊看准时机,用湿布蒙住口鼻,眼中寒光凛冽,一马当先,如同离弦之箭,率领着数百名同样装扮的死士,悍然冲入了那一片昏天黑地的烟尘之中!
能见度不足数步,耳边只有风沙的呼啸和敌人的咳嗽惊呼。顾长渊凭借记忆和对杀气的感应,如同暗夜中的猎豹,精准地扑向敌军的核心位置——北狄王所在的中军大帐!
混乱中,北狄王正在亲卫的簇拥下,试图向后撤退。但他那身显眼的王袍和慌乱的动作,在顾长渊眼中如同指路明灯!
“北狄王!纳命来!”顾长渊暴喝一声,声如惊雷,竟暂时压过了风沙声!他身形如电,长枪如龙,直接撞入了北狄王的亲卫队中!
枪影翻飞,血光迸溅!顾长渊状若疯虎,每一枪都蕴含着他积攒已久的怒火和必杀的决心!亲卫们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恶劣的环境下,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,纷纷倒地!
北狄王惊恐地看着那如同杀神般冲破烟尘、直奔自己而来的玄甲将领,想要拔刀,手腕却被顾长渊一枪震碎!下一刻,冰冷的枪尖已然刺穿了他的咽喉!
北狄王,授首!
“北狄王已死!降者不杀!”顾长渊挑起北狄王的头颅,运足内力,声震四野!
主帅被杀的消息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击溃了本就混乱不堪的北狄军心。抵抗瞬间瓦解,幸存者或跪地求饶,或四散奔逃。
烟尘渐渐散去,天狼山隘口,已然易主!
最后一战,功成!
持续数月的北境大战,随着北狄王的伏诛,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。北狄,这个困扰大晏边境数十年的心腹大患,经此一役,元气大伤,短期内再也无力南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