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理由合情合理,众人都表示理解。
毕竟,在上海购置一套理想中的高品质住宅,他那一千五百万确实可能只够支付首付和初期费用。
吴用想给田甜最好的,这点心思,大家都看在眼里。
其实,这几天看的房子,吴用内心都未真正看上。
有着北京那个空间广阔的四合院作为无形中的参照,他对“家”的构想,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公寓标准。
他盘算着,如果将手中那些从八十年代得来的、存放在小铜鼎空间内的珍贵古玩妥善处理掉。
应该能凑足购买一套真正令他满意、也能给田甜和孩子最优越环境的房子的全款。
那个神秘的小铜鼎就挂在他的脖子上,那些承载着历史的古玩其实都安然存放在其内部空间里。
但真要将其变现,还需要回北京那个更熟悉、更有渠道的环境。
当天晚上回到宾馆,吴用便拿出手机,翻出了之前合作过的那位拍卖行老师傅——毛师傅的电话。
他拨通电话,与毛师傅约好次日上午十点,在他那间位于古玩市场的小店面里见面。
他预订了明天最早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,清晨七点多就能抵达首都机场。
届时,他留在北京的那位司机小陈会准时来接他。此次来上海,为了低调和方便,他并没有带着司机同行。
一切安排妥当,吴用望着窗外上海的璀璨夜景,心中已然有了决断。
为了给田甜和未来的孩子一个安稳无忧的家,是时候将一部分“历史”变现,去换取属于他们的“未来”了。
吴用的性格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谨慎。
对于即将出手的这些古玩,他觉得自己必须提前有些了解,哪怕只是皮毛,也绝不能在毛师傅那样的行家面前显得像个彻头彻尾的棒槌。
反正躺在旅馆床上也是辗转反侧,他索性起身,心神沉入颈间的铜鼎。
将之前张小米送来的、被他认为是“顶账美元”而随意堆在空间角落的那堆“破烂”,一件件取了出来,摆在了酒店的床上。
这些东西,他当初收到时并未细看。
在他固有的认知里,张小米在80年代那个物资匮乏、真假难辨的环境下,能用有限资金换来的东西,即便有些年头,估计也珍贵不到哪里去,能抵上那两千美元的价值就算不错了。
他拿起手机,打开万能的度娘,开始对照着床上的物件,尝试着搜索类似的关键词。
他先拿起那个看起来最不起眼、杯沿似乎有点不明显痕迹的小杯子,输入“清代 上边带有小鸡儿的杯子”……
接下来的半个小时,度娘用它冰冷而客观的数据和拍卖记录,结结实实地给了吴用一连串响亮的“大逼兜”!
当屏幕上跳出“雍正斗彩鸡缸杯,某年苏富比春拍,成交价 Rmb 2.8 亿”等相关字眼和图片时,吴用的呼吸骤然停止了一瞬。
他猛地低头,看向床上那六只釉色温润、小鸡栩栩如生的杯子,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,又颤抖着去查那幅边缘有些磨损、画心也有些污渍的水墨画——“文徵明 《溪山渔隐图》 真迹……”。
那三个没有落款但画工极其精致的小瓶子——“乾隆粉彩婴戏纹赏瓶……”。
那块黄澄澄的石头——“田黄石 印章 克价过万……”。
还有那个被他认为是“老木头盒子”的——“清代紫檀束腰文具盒……”
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过往拍卖记录和市场估价,像一道道强光,刺得他眼花缭乱。
自从张小米开始从1980年给他传送这些带着历史尘埃的老物件后,他因为经济窘迫而时常不自觉发抖的手,已经平静安稳了许多。
但今夜,他的手再次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,这一次,是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!
“嘿嘿……嘿嘿嘿……”吴用盯着满床的“破烂”,突然低低地傻笑起来,那笑声在寂静的酒店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。
如果这些略有瑕疵但来历惊人的东西,哪怕只达到完好品相价值的几分之一,甚至十分之一……那汇聚起来,也绝对是一个足以让他彻底翻身的小目标!
这个认知,像一股汹涌的热流,瞬间冲垮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不安。
强烈的自尊心在此刻被无限放大。
他想起大学毕业后的这些年,自己是如何刻意回避所有的同学聚会。
想当年,他在校园里也曾是风云人物,才华横溢,意气风发。
可后来呢?残了一条腿,在旧货市场守着个半死不活的小卖部,潦倒落魄。
他无法忍受当年那些或许不如自己的人,用怜悯、嘲讽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,他想象得到他们会在背后如何议论:“看,当年那个吴用,现在混成这副德行……”
他受不了那种无声的羞辱,宁可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。
而现在,命运,不,是跨越时空的张小米,给了他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!
他要让所有人,尤其是曾经轻视他、抛弃他的苏家那些人看看,他吴用,不需要三十年,甚至不需要十年,就能以一种他们无法企及的姿态,重新站起来!
汤臣一品。
这四个字,如同一个执念,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。
他这几天暗中查过,那里最便宜的户型也要二十万一平米起,而且根本没有小户型。
那动辄上亿的总价,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想。
但此刻,看着满床的价值连城的“破烂”,他觉得,那个梦想触手可及。
他就要买那里的房子!他就要用最直接、最张扬的方式,宣告他吴用的归来!
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给田甜一个家,更是为了治愈自己内心经年累月的创伤,为了夺回那被现实碾碎了的尊严和骄傲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床上的每一件“宝贝”重新收回铜鼎空间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梦境。
然后,他躺回床上,睁着眼睛直到天亮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:
回北京,找毛师傅,变现!然后,去拿下那个能证明一切的“汤臣一品”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