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侯府议事厅内炭火熊熊，却驱不散众人眉宇间的凝重。
陶应刚从梅园的温柔乡中脱身，此刻正凝视着悬挂在墙上的巨幅舆图，目光在北方蜿蜒的黄河与南方奔腾的长江之间来回游移。
“主公。”
军相贾诩轻咳一声，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回。
“幽影堂最新密报，刘表以‘冬狩’为名，在襄江深潭集结战船百余艘，由蔡瑁督练。
虽说是例行操演，但规模远超往年。”
陶应指尖轻叩案几，目光仍停留在舆图上：“文和以为，刘景升意欲何为？”
“虚张声势耳。”
贾诩淡淡道。
“刘表此举，一为震慑江东孙策，二为向主公示威。毕竟张绣将军归顺后，我徐州与荆州仅一水之隔……”
“一水之隔？”
陶应突然打断，转身扫视众将，“你们也都这么认为？”
太史慈抱拳道：“末将日前巡视各水寨，我军水师新建，战船不足三十，水卒多由步军转任，能在浪中站稳已属不易。若要与荆州水军抗衡……”
“谁说要与荆州水军抗衡了？”
陶应突然笑了。
“我军强在步骑，北方袁绍才是心腹大患。至于水军……”
他踱步到窗前，望着院中积雪，“眼下只要能够巡防江河、运输粮草便足矣。”
陈到疑惑道：“那刘表……”
“刘表年事已高，守成有余，进取不足。”
陶应转身，目光炯炯，“我军当以北防为主，水军建设，只需保证来自南方的威胁不会牵制我军主力即可。”
就在这时，许褚大步走进厅内：“主公，府外有位琅琊来的年轻人求见，自称徐盛，说是能解主公水军之困。”
“徐盛？”
陶应挑眉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
不多时，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稳步走入。
他面容还带着几分青涩，但眉宇间已显沉稳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水乡儿女的灵动。
“琅琊徐文向，拜见楚侯。”
年轻人行礼如仪，声音清越。
姓名:徐盛（文向）
年龄:21
智力:85
武力:81（水上91）
统御:82
魅力:80
技能:【江涛列阵疑城固，破浪驱敌水军雄】
徐盛水军才能出众，水战时，武力上涨1-10点，智力上涨1-10点。
二流武将，一流水军将领，江表十二虎臣之一！
“在下听闻楚侯正在筹建水师，特来献上《水训新策》一卷。”
陶应打量着跟自己一样年轻的将领，饶有兴趣地问：“文向今年不过弱冠之龄，何以对水军之事如此精通？”
徐盛不卑不亢：“在下祖居琅琊沿海，自幼与风浪为伴。
后又游历江淮，观摩各地水军操练，略有所得。”
太史慈接过竹简，展开细看，不禁动容：“这分级训练法倒是别致。”
徐盛解释道：“水战之道，首在识水性。
在下将水卒分为三等：初习者先在浅水练漂浮，次者至中流习操舟，娴熟者方教战阵之法。
如此循序渐进，可免新卒畏水之弊。”
陈到指着另一处问道：“这轮换驻防制又是何意？”
“此乃针对北地将士所设。”
徐盛从容应答。
“北人不习水性，若久驻船舰，必生疾患。
故设三日船上操练，两日岸上休整，既可保将士体力，又能渐习水性。”
陶应闻言颔首：“文向考虑周详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。
“我军目下无意与荆州水军争锋，只需保境安民即可，文向之策，是否太过求全？”
徐盛微微一笑：“主公明鉴。在下此来，非为求战，实为求安。”
他指向舆图上泗水、沂水等内河水系。
“这些河道四通八达，若不善加利用，反成防务漏洞。
在下的训练之法，正可助主公打造一支擅守能巡的内河水师。”
贾诩阴柔的声音响起：“年轻人倒是很会说话。
不过老夫好奇，你为何偏偏选在此时来投？”
徐盛正色道：“实不相瞒，在下在琅琊听闻张绣将军归顺，便知楚侯下一步必先定北方。
然若南方水防有失，必成掣肘。
在下不才，愿为主公训练水师，使无南顾之忧。”
陶应与贾诩交换了一个眼神，缓缓点头：“即日起，擢徐盛为水军都尉，在太史慈将军麾下专司水卒训练。
先在下邳城外泗水段设立水寨，试行新法。”
“末将领命！”
徐盛单膝跪地，年轻的脸上焕发着光彩。
“叮咚！恭喜宿主收服一流水军将领徐盛，奖励寿命八百天！”
三日后，泗水河畔新建的水寨内，徐盛正在指导第一批水卒训练。
时值寒冬，河面飘着薄冰，但训练场上却热火朝天。
“放松！越是怕水，越容易沉！”
徐盛亲自跃入刺骨的河水中，为新卒示范泅渡技巧。
他年轻的身影在寒风中挺立，很快就赢得了士卒们的敬佩。
太史慈巡营至此，见状不禁感叹：“文向年纪虽轻，倒是很能吃苦。”
徐盛抹去脸上的水珠：“将军过奖。
北方将士不习水性，若不以身作则，难以服众。”
他指着正在浅水区练习划桨的士卒：“这些将士都是骑兵好手，但上了船就手足无措。
在下特意设计了这些平稳的木筏，让他们先习惯水上颠簸。”
一个老校尉嘟囔道：“这大冷天的练水战，是不是太急了点？”
徐盛正色道：“刘表在襄江操练，孙策在长江演武，我军若不能尽快掌握水战之法，来年开春，如何保境安民？”
又过旬日，徐盛求见陶应，呈上新绘的《水寨布防图》。
“主公请看。”
徐盛指点着图纸。
“在下建议在泗水、沂水等要冲设立十二处水寨，每寨驻兵三百，配快船十艘，平日巡防河道，战时相互策应。”
陶应仔细观看，只见图上水寨星罗棋布，彼此呼应，不禁赞许：“文向年纪轻轻，思虑却如此周详。”
“此乃家传之学。”
徐盛谦逊道。
“在下祖上皆在琅琊统领水师，这些布防之法都是历代经验积累。”
腊月将尽时，徐盛的训练已初见成效。
这日陶应亲临水寨观摩，只见数百水卒在河面上操练阵法，虽然还不够娴熟，但已初具规模。
“主公请看。”
徐盛指着正在变换队形的战船，“这是‘鱼鳞阵’，适合在狭窄河道巡防，这是‘雁行阵’，可用于快速包抄。”
突然，一艘战船在转向时失控，眼看就要撞上礁石。
徐盛毫不犹豫地跃上旁边小舟，如飞燕般掠过水面，在千钧一发之际稳住了失控的船舵。
陶应看在眼里，对身旁的贾诩低声道：“此子假以时日，必成大器。”
贾诩微微颔首：“更重要的是，他明白我军目下的战略重心在北不在南。”
除夕前夜，陶应再次召见徐盛。
“文向，开春之后，我军主力将要北调，这南方水防……”
陶应意味深长地看着年轻的将领。
徐盛肃然行礼：“末将愿立军令状，必为主公练就一支足以震慑南方的水师，使主公无后顾之忧。”
窗外，又飘起了雪花。
但在泗水河畔的水寨内，训练依旧如火如荼。
徐盛站在船头，望着漫天飞雪，知道这个冬天，将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。
自从来到陶应这里，他就被下邳城内的盛况给惊到了，还亲手买了一份楚侯日报。
不过，他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，背负着自己理想的年轻人，很快就会知道还不止这些。
这日操练间歇，徐盛巡视水寨，见几名工匠正将一批造型劲弩装配至巡逻快船之上。
那弩造型奇特，弩身之上竟有一木制箭匣，与他所见之弩皆不相同。正疑惑间，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。
“徐都尉对此弩感兴趣？”
徐盛回头，见是国相荀彧，连忙行礼。荀彧摆手笑道：“此乃‘元戎弩’。
是我楚侯国‘天工院’的杰作之一。
主公常言，工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。”
“天工院？”
徐盛久闻其名，却不知其详。
“正是。”
荀彧示意徐盛一同漫步，娓娓道来。
“主公甫定徐州，便力排众议，设立‘天工院’。
其名取自《考工记》‘百工之事，皆圣人之作也’，旨在网罗天下巧匠，不重经论，只究实学。
首任主持，便是墨家后裔，工匠大师公输铭。”
“然而，诸公起初对此颇有微词，认为奇技淫巧，不足立国。”
荀彧语气中带着一丝回忆。
“直至主公向吾等展示了此弩——元戎弩。”
他走到一架已装配好的弩前，亲自为徐盛演示：“都尉请看，它并非神物，其核心在于这‘矢匣’与‘连枢’。
一次可预装十矢，通过这拉杆上弦，省力半成，射速却可比熟练弓手快上一倍有余。
最紧要者，新兵训练一月，便可娴熟使用，无须如弓手需数年苦功。”
徐盛乃知兵之人，立刻洞悉了其在接舷战中的巨大价值，尤其是对他手下这些由步兵转来的新水卒而言。
他赞叹道：“能造出此等利器，公输先生真乃神工！”
荀彧却微微摇头，语带深意：“公输铭自是大家，但主公在此弩诞生之初，便提出了‘标准化’、‘流水作业’之法。
即令工匠各专一职，或制弩臂，或铸机括，最后统一组装。
如此，不但产出极快，且部件通用，战时维修更换亦极为便捷。
此法，实乃元戎弩能成军列装之关键。”
他望向徐盛，肃容道：“文向，主公曾言，天工院所究，非为穷奢极欲，乃为‘以器强军，以技安民’。
你掌水师，当知战船、兵戈、乃至水卒之训练方法，皆需与时俱进。
日后水军若有需改进之处，无论是战船形制，还是导航器物，皆可直报文若，天工院必鼎力相助。”
徐盛闻言，心中震动，至此方知楚侯陶应布局之深，远非寻常诸侯可比。
他抱拳深揖：“盛，谨记国相教诲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