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头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尽,骠骑大将军府内已是灯火通明。
陶应并未沉浸于攻克帝都的喜悦,他深知,此刻的每一个决策,都关乎着未来天下的走向。
东归在即,他必须为这座刚刚光复的旧都,以及远在东方的根基之地,铺就一条稳固的道路。
在最终确定留守人选时,陶应做出了微妙的调整。他召来了在洛阳护驾时期便追随他,屡立战功的将领——张骁与赵朔。
这两人虽然没有参与过正式战争,但是在洛阳期间扫平袁党,剿除奸细的能力还是不错的。
一个84,一个83的武力,对付城内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二人甲胄在身,风尘仆仆,得到传唤后立刻赶来,抱拳行礼:“主公!”
陶应看着这两位忠诚可靠的部下,目光沉静。“张骁,赵朔。”
“末将在!”
“长安初定,看似平稳,实则暗流涌动。皇甫公等三位老臣德高望重,可安民心,然军中需有绝对忠诚之锐士,以为震慑,并保政令畅通。”
他缓缓道,“我意,留你二人于长安,听候皇甫太尉调遣。你二人所部兵马,亦并入留守序列。”
张骁与赵朔对视一眼,并无丝毫犹豫,齐声应道:“末将领命!必竭尽全力,护卫长安,协助三位老将军,不负主公重托!”
陶应微微颔首,语气加重了几分:“记住,你等既是大汉之将,亦是我陶应之兵。留守期间,一应军务,当以皇甫太尉之命为先,然若有危及根本、动摇大局之事,需有临机决断之能,并随时通过‘幽影’渠道向我禀报。”
这番话,既是信任,也是警示。
张骁、赵朔作为陶应的旧人,留在长安,其本身就是一种象征和保险,确保那三万留守精兵的核心始终忠于陶应,并能及时反馈长安的任何异动。
这是帝王心术的初步显现,在信任之外,留下了必要的制衡。
至于平寇将军高顺及其麾下陷阵营,陶应则另有重用。
陷阵营经弘农苦战,虽折损近半,但核心骨干与那份百战不屈的军魂犹在。
这支军队需要回到安稳的后方进行补充、重建,而非留在局势复杂的长安。
更重要的是,高顺其人,忠勇无双,治军严苛,不涉党争,是未来构建新军体系的绝佳基石。
陶应需要他随行东归,准备在未来的楚侯国中,赋予他更重要的职责。
安排妥当长安事宜,陶应回到案前,铺开素帛,提起那支象征着权力与决断的狼毫。
他需要将东归的战略意图与具体安排,清晰地传达给两位至关重要的臣子——身处河内的荀彧与坐镇徐州的糜竺。
第一封信,致总揽后方政务的荀彧。
荀彧此时并未在徐州,而是在河内郡统筹粮草、安抚流民,为前线提供最坚实的支持。
陶应的笔迹沉稳而有力:
“文若吾兄见信如晤:
长安已克,董卓伏诛,此乃社稷之幸,亦兄于后方夙夜操劳、筹粮定策之功也。应,不敢或忘。
今有一等一紧要之事,需兄即刻着手,全力为之:奉迎天子、百官,还于旧都长安!
此乃定鼎天下、正本清源之第一要务。具体事宜,吾思之如下:
其一,奉迎圣驾。
请兄即刻以大将军府名义,选派得力干员,筹备最隆重之仪仗,调拨最精锐之护卫,前往洛阳,恭迎陛下、太后銮驾西行。
沿途所需一应物资,务求丰足,彰显朝廷威仪,亦显我等待君父之至诚。
其二,迁徙百官。
诏令原洛阳朝廷文武,限期前往长安履职。
可视其品秩,发放安家路费,示以朝廷恩典。此亦观其心志之良机,迟疑观望者,录其名姓,日后另做计较。
其三,修缮宫室。
长安宫阙,董卓盘踞时未加焚毁,然久疏打理,恐显破败。
需立即拨付专款,征调能工巧匠,于圣驾抵达前,对未央、长乐等主要宫殿进行必要修葺与清理,恢复皇家气象,重振帝都威仪。
其四,一应花费。
凡此迎驾、迁官、修缮之费用,皆由我徐州府库直接拨付,毋须动用关中民力,亦不增朝廷新赋。此中深意,兄自知之。
此事千头万绪,关乎国体,非兄之才不能统筹。
望兄速离河内,亲赴洛阳主持大局。待长安初定,兄再归徐州,吾尚有诸多国策,需与兄细细斟酌。
长安虽定,然天下未安。
吾将暂归徐州,整军经武,以为朝廷藩屏。
西京之事,暂托于皇甫公等老臣,然中枢机要,仍需兄之智慧遥相呼应。
劳烦甚矣,惟愿珍重。功成之日,吾当与兄,共饮于未央之前!”
这封信,既赋予了荀彧极大的权力和责任,也明确了资金来源,更流露出了超越寻常主臣的信任与倚重。
尤其是“共饮于未央之前”一句,已隐隐有共享天下的承诺。
第二封信,则是发给坐镇徐州大本营,总领财政与后勤的安汉将军糜竺。
“子仲吾兄台鉴:
长安捷报,想已听闻。此战之胜,亦赖兄于后方统筹粮秣、转运物资之功,三军将士,皆感念兄台之德。
今有要务,需兄即刻筹备,并与伏波将军、徐州别驾陈元龙同心协力,共襄盛举。
吾不日将班师返回徐州。随之东归者,除本部将士外,尚有归附之西凉兵勇计六万余人。
人马众多,粮草补给、安置整训之事,极为繁巨,需兄与元龙早做谋划。
更为紧要者,吾意已决,返徐之后,当奏请天子,建楚侯国,开府建制,以更好的平定天下,匡扶汉室!”
写到这里,陶应笔锋一顿,仿佛能想象到糜竺看到此处时的震惊与激动。他继续写道:
“此乃开创基业之始,头绪万千,然其根基,在于钱粮二字。今特将府库情形告知于兄,以便统筹:
现有储粮,计三百八十万石;库中钱财,九亿一千万钱;另有黄金,一百一十万斤。
此皆为吾等日后立业之根基,命脉所系,需慎之又慎。
建府立国,诸事皆需耗费。然切记,所有用度,需与元龙商议,共署而行。
元龙掌江淮防务与地方治理,深知民情利弊,你二人相辅相成,方可保政务畅通,根基稳固。
兄之长才,在于通达商贸,总揽全局,元龙之能,在于明察吏治,安定地方。
望你二人精诚合作,于吾返徐之前,便将建府一应所需之预算、章程,初步拟定。
尤其对新附六万兵勇之安置、整编、粮饷,需有详尽方案。
此事关乎我等未来气运,望兄与元龙,竭心尽力,预先绸缪。具体细务,待吾返徐,再与二兄详谈。
徐州,乃吾等之根本,楚侯国,乃吾等之未来。
重担在肩,辛苦兄台矣!”
这封信,不仅透露了陶应意图建立国中之国的雄心,更将自身惊人的财力底牌和盘托出,以示对糜竺的绝对信任。
同时,他明确要求糜竺与陈登共同负责,既利用了糜竺的财政能力,又借助陈登的政才进行平衡与监督,防止权力过于集中或出现决策失误。
搁下笔,陶应心中澄澈。
他之所以能如此从容地进行如此宏大的布局,敢于同时进行迁都、整军、建国三件大事,其根本底气,来源于那唯有他知晓的、深不可测的系统底蕴。
粮草三百八十万石:这意味着即使不再征收一粒新粮,也足以支撑他麾下数十万大军及核心领地百姓数年之用,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推行休养生息之策,而无饥馑之忧。
钱财九亿一千万,黄金一百一十万斤:这是一笔足以买下数个小诸侯国的恐怖财富。
足以支撑起迁都的巨大开销,支撑起重建陷阵营乃至编练新军的费用,支撑起未来楚侯国官僚体系的俸禄,以及任何需要用金钱打开的通道。
声望七百五十万:这无形的资产,正在转化为强大的吸引力。
天下英才,闻陶应之名而心向往之,四方百姓,知陶应之政而翘首以盼。这将为他带来源源不断的人才投效和民心归附。
“叮咚!达成成就【还朝旧都】,奖励金三十万!”
翌日,黎明。
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在长安古朴的城墙上。
十七万东归大军,已列队完毕,肃杀之气直冲云霄。
玄色的陶字大旗与各式将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。
赵云、许褚、太史慈、徐晃、张辽、陈到、高顺、周仓等一众将领,皆已立马于阵前,目光坚定。
降将张绣、樊稠等人及其部众,被安置在队伍中段,处于严密的“护卫”之下。
皇甫嵩、朱儁、卢植三位老臣,以及张骁、赵朔二将,立于城门处相送。
陶应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即将成为汉室象征的帝都,目光扫过送行的众人,在皇甫嵩等人身上略作停留,微微颔首。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他拨转马头,面向东方,手中龙纹霸王枪向前一指。
“出发!”
一声令下,如同松开了缰绳的洪流。
十七万大军,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,踏上了东归的征程。
车轮滚滚,马蹄雷动,扬起的尘土弥漫官道,绵延数十里。
队伍的核心,陶应骑乘踏雪乌骓,郭嘉、荀谌、陈舟等人紧随其后。
他的目光,已经超越了眼前的崤函古道,投向了那片广袤而富庶的东方土地。
那里,有他的根基徐州,那里,将诞生他的楚侯国。
长安,是旧时代的荣光与枷锁,他将其留给汉室,换取至高无上的大义名分。
而徐州,才是他陶应,真正打破枷锁,开创一个全新时代的梦想之地。
一场比攻克长安更加波澜壮阔、更加深刻影响历史进程的宏大建设,即将在东方,拉开序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