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屑混着硝烟灌进楚狂歌的鼻腔时,他正咬碎第三枚暗红矿石。
战魂纹路从脊椎窜上脖颈的瞬间,后背被机械臂贯穿的伤口突然翻涌出血沫——那不是普通的血,是带着熔金光泽的液滴,落在结冰的地面上滋滋作响,将冻土烧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龙影!他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枪管,单手撑着冰墙站起。
刚才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半块肩甲,露出下面正在蠕动愈合的肌肉,你状态?
左小腿骨裂。龙影半跪在管道口,怀里还抱着昏迷的铃木。
他的战术手套已经被血浸透,却仍用改装过的狙击枪枪托死死抵住不断渗水的管壁,能撑十分钟。
凤舞!楚狂歌转头,看见情报专家正跪在培养舱残骸前。
她发梢沾着荧光液体,手指在战术平板上翻飞如蝶,突破口!
凤舞突然抬头,鼻尖还挂着未擦净的血珠:东南方三百米断崖!她拽下颈间的陨铁匕首,在冰面划出简易地图,断崖下有山涧,藤蔓能承重——但得先让追兵瞎五分钟。
雪地车的轰鸣已经撞碎冰穹缺口。
楚狂歌听见金属履带碾过冰棱的脆响,至少有七辆,每辆都架着高平两用机枪。
他舔了舔嘴角的血,战魂带来的灼热感正顺着血管烧穿所有痛觉神经——这是代价前的回光返照,等会虚弱期一到,他连开枪的力气都没有。
龙影,闪光弹。他扯下腰间的战术腰带,你带铃木先走,沿着我划的路线。
你呢?龙影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见过楚狂歌的战魂状态,那是把双刃剑,你现在强行激活——
老子这条命本来就是捡的。楚狂歌突然笑了,露出染血的犬齿。
他扯下破成布条的作战服,露出胸膛上爬满的战魂纹路,他们要的是容器,要的是这副能扛住量子共振的身子。
我站在明处,他们的枪就不会往你们头上招呼。
凤舞突然抓住他手腕。
她的手指冷得像冰锥,却在触碰到战魂纹路时微微发烫:我在干草堆埋了磷粉。她快速解下背包,摸出个银色打火机,等他们包围圈缩到五十米,你往左边跑三步——
第一发穿甲弹撕开冰穹的瞬间,楚狂歌把凤舞和龙影推进管道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战魂带来的感知力让每粒冰屑的坠落轨迹都清晰可辨。
七辆雪地车呈扇形展开,驾驶舱上的探照灯全部对准他,照得他影子在冰面拉成扭曲的怪物。
活捉容器!扩音器里传来日语混着俄语的嘶吼,别打心脏!
楚狂歌突然举起双手。
战魂纹路在他手臂上亮起刺目金光,他能看见最近那辆雪地车的机枪手手指正扣在扳机上,能闻见对方战术服上的汗酸味。
当探照灯的光斑完全笼罩他时,他突然扯开嗓子吼道:来啊!
老子这副容器,够不够装你们全家的狗命?
七挺机枪同时喷吐火舌。
但楚狂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浓烟里——是凤舞的磷粉被流弹引燃了,橙红色的火舌卷着呛人的白烟腾起,将雪地车的视野切成碎片。
龙影的闪光弹几乎同时炸开,刺目的白光里,楚狂歌摸到了藏在冰缝里的战术刀。
那是他刚才用战魂血腐蚀出来的,刀身还沾着自己的金血。
右边第三辆!凤舞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,驾驶员戴红色臂章,是小队长!
楚狂歌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金线。
他像头被激怒的豹子般窜出浓烟,战术刀划开最近那辆雪地车的履带。
金属断裂的尖啸中,他抓住机枪手的枪管往上一提——那挺重机枪竟被他生生掰成了弓形。
机枪手的惨叫还没出口,楚狂歌的膝盖已经撞上他下巴,碎骨的声音混着血沫喷在挡风玻璃上。
左边!龙影的提醒几乎和子弹同时抵达。
楚狂歌侧身翻滚,左肩炸开血花——但战魂纹路瞬间覆盖伤口,血珠还没落进雪地就被蒸发成金色雾气。
他反手甩出战术刀,刀身穿透第二辆雪地车的观瞄镜,精准钉进驾驶员咽喉。
凤舞的尖叫混着通讯器的电流声,断崖!现在!
楚狂歌踹翻第三辆雪地车的油箱。
爆炸的气浪推着他踉跄后退,他看见龙影正拽着铃木往断崖跑,凤舞则猫着腰在雪地车残骸间穿梭,手里多了个黑色金属牌。
当第四发穿甲弹擦着他耳畔飞过时,他突然暴喝一声,抓住最近的藤蔓纵身跃下。
山涧的冷风灌进领口时,楚狂歌听见了骨骼错位的脆响——藤蔓在他掌心勒出深痕,但至少没断。
下方传来龙影的闷哼,应该是落地时伤腿撞在石头上。
凤舞的身影跟着坠下,她落地时像片叶子般蜷起,滚进灌木丛里。
楚狂歌扯断藤蔓,战魂纹路开始暗淡。
他能感觉到体力正像退潮的海水般流逝,肌肉里泛着酸麻的灼烧感,往密林里钻!
他们在密林中狂奔了三小时。
当第一缕月光穿透树冠时,凤舞终于在一块倒木后停下,掏出刚才抢来的金属牌。
那是块青铜质地的牌子,正面刻着盘绕的玄武,背面有串数字编号:xw-79。
玄武会。她指尖轻轻抚过玄武的眼睛,声音突然发颤,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这个组织,他们从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在做人体实验...长生皿计划,是他们的核心项目。
龙影突然按住她肩膀。
他的狙击枪已经上膛,枪口微微抬起:有动静。
楚狂歌靠在树后,战魂带来的感知力虽弱,但仍能捕捉到三百米外的细微声响——是皮靴踩断枯枝的脆响,是战术手套摩擦枪托的沙沙声。
他摸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,塞进嘴里嚼得咔咔响:精锐?
至少是特勤组。龙影的声音像块冰,呼吸频率稳定,步幅统一...七个人,呈散兵线包抄。
凤舞快速敲击战术平板,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青:金属牌编号指向旧军事要塞,二战时的秘密据点...他们的下一个实验点,应该在那。
楚狂歌扯下块衣襟,包住正在渗血的左肩。
战魂的虚弱期来了,他能感觉到每根神经都在抽痛,但嘴角却扯出抹笑:那就去会会他们。
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。
密林深处,一道黑影正蹲在树杈上。
黑川一郎的夜视仪里,楚狂歌等人的身影变成绿色光斑。
他摸出加密通讯器,压低声音道:目标向旧要塞移动,状态评估...容器战魂消耗过度,同伴有伤。
通讯器里传来电流杂音,接着是机械合成音:继续追踪,确认坐标后,启动猎杀程序。
黑川一郎舔了舔嘴唇,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短刀。
刀鞘上,同样刻着盘绕的玄武。
当云层重新散开时,楚狂歌抬头望了眼天空。
月亮被染成暗红,像滴凝固的血。
他踢了踢脚边的枯枝,对龙影和凤舞说:加快速度,天亮前必须赶到要塞外围。
密林里的虫鸣突然消失了。
只有风穿过树冠的声音,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,像根细针,扎进每个人的后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