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医莫三那枯瘦的手指,如同索命的判官笔,直指人群中那个面色惨白、瑟瑟发抖的煎药小学徒。刹那间,所有目光如同利剑般聚焦过去,那小学徒“噗通”一声瘫软在地,裤裆瞬间湿了一片。
“不……不关我事!是……是有人逼我的!他抓了我娘亲!”小学徒涕泪横流,崩溃哭喊。
幕后果然有人!众人心头一凛。然而,还不等细问,疫区外围,再次传来隆隆马蹄声,声势远比之前王太医等人来时更为浩大!只见一队盔甲鲜明、煞气腾腾的御林军开道,簇拥着一辆装饰着太医院徽记的华丽马车,径直闯入这片刚刚经历连番风波的土地。
马车停下,帘幕掀开,一位身着深紫色官袍、胸前绣有仙鹤补子、面容清癯、不怒自威的老者,缓步而下。他目光如电,扫过全场,在看到瘫软的小学徒和昏迷的贡布嘉措活佛时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“太医令,李时珍大人到——!”随行侍卫高声唱喏。
太医令!正四品大员,太医院最高掌权者!连王太医见到此人,也立刻躬身行礼,口称:“下官参见院令大人!”
李时珍?!喜来乐心中也是一震,这可是青史留名的人物!不过此李时珍,显然并非他认知中编写《本草纲目》的那位,而是此世太医院的魁首。
李时珍微微颔首,算是回礼,目光最终落在了场中唯一站着的、脸色苍白却脊梁挺直的喜来乐身上。
“你,便是喜来乐?”李时珍的声音平和,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。
“草民喜来乐,见过院令大人。”喜来乐不卑不亢地拱手。
“嗯。”李时珍打量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,但更多的是审视,“本官在京师,亦听闻你在此地之事。力抗时疫,斗败江南沈氏,化解奇毒,更与鬼医莫三联手稳住活佛性命……桩桩件件,皆非常人所能为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严肃:“然,医道一途,光有奇技,不足以称大家,更需正统传承,法度严谨。你之医术,虽屡建奇功,然其路数,似与我太医院所倡之正统,颇有出入。”
果然还是来了!质疑根基,否定正统!这是要从根本上压制喜来乐的崛起!
王太医等人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得色。
李时珍继续道:“按大靖医律,无品无级之游医,纵有惊世之术,亦不可妄称‘神医’,更不可随意传授,以免贻误后学,扰乱医道秩序。”
他目光如炬,盯着喜来乐:“本官今日前来,一为巡察疫后事宜,二则,便是要亲自考较于你!若你果有真才实学,能通过本官之试,太医院可破例,赐你‘医士’身份,录入官籍,授‘从九品医牌’,准你光明正大行医授徒!若不能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,但意思很清楚,若不能,喜来乐之前积累的所有名声,可能都会被冠上“野路子”、“不合规制”的帽子,甚至受到官方的打压!
这是阳谋!以官身和正统为饵,逼喜来乐在规则内与他斗医!
周围一片寂静。太医令亲自考较,这规格远超之前!而且关乎能否获得官方认可的“医牌”!这是无数民间医者梦寐以求的身份象征!
喜来乐看着李时珍,心中明镜似的。这位太医令,并非一味打压,而是给了他一个在体制内“正名”的机会。但这机会,需要他用实力去争取!
“不知院令大人,欲如何考较?”喜来乐平静问道。
李时珍袖袍一拂,朗声道:“既为立威正名,便按太医院晋升之最高规格!三局两胜!第一局,‘典籍论道’,考你对《黄帝内经》、《难经》、《伤寒杂病论》三部经典的领悟!第二局,‘方剂辨析’,考你对方剂组成、变化、禁忌的掌握!第三局,‘临证决疑’,由本官亲自指定一疑难杂症,考你临场诊断与处治之能!”
三局皆是最根本、最考验医道底蕴的内容!而且由太医令亲自出题、评判,其难度可想而知!
“你若胜,”李时珍手中托出一块巴掌大小、非金非木、镌刻着繁复云纹和一个“医”字、散发着淡淡官威的令牌,“这枚象征‘从九品医士’身份的‘青云医牌’,便是你的!并且,本官亲自为你担保,录入太医院名册!”
那青云医牌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,代表着官方的认可,代表着行医的“合法性”,更代表着一条通往更高医道地位的青云之路!
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!尤其是那些民间医者,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渴望。
喜来乐深吸一口气,胸中豪情顿生。他需要这块医牌吗?需要!这不仅是一块令牌,更是打破阶层壁垒、让他和他的医术能够更光明正大造福世人的敲门砖!
“好!院令大人,请出题!喜某,接下便是!”喜来乐声音铿锵,目光坚定。
【叮!触发高难度官方认证任务:太医令的考较!】
【任务要求:三局两胜,击败太医令李时珍(意识分身\/高标准评判)!】
【任务奖励:从九品‘青云医牌’x1!太医院官方认证身份!医点点!解锁‘官药库’部分查阅权限(初级)!声望大幅提升!】
【失败惩罚:声望受损,医术受到官方质疑,后续发展受阻。】
系统提示响起,奖励丰厚,惩罚亦重!更是解锁了“官药库”权限,这对喜来乐未来收集药材、研究古方大有裨益!
斗医,再开!此次,关乎前途命运!
李时珍也不废话,直接开始第一局:“《素问·阴阳应象大论》有云:‘阴胜则阳病,阳胜则阴病。阳胜则热,阴胜则寒。’此乃总纲。然,临床可见‘真寒假热’、‘真热假寒’之证,其机理为何?当如何鉴别与施治?限一炷香内,阐述完毕!”
问题直指经典难点,考验的是对阴阳理论的深刻理解和临床灵活运用能力!
众人皆凝神静听,这问题极难,非皓首穷经者难以答全。
喜来乐略一沉吟,脑中系统数据库飞速调取相关信息,结合自身理解,朗声作答:“阴阳格拒,乃生假象!‘真寒假热’,乃阴寒内盛,逼迫虚阳浮越于外,故见身热、面赤、口渴等假热之象,然其本质为寒,故见渴不欲饮、身热反欲得衣、脉大无力等真寒之征,当用‘热因热用’之法,以温里散寒、引火归元为治,如白通汤、通脉四逆汤之类……”
他引经据典,结合实例,将“真寒假热”、“真热假寒”的病因病机、鉴别要点、治疗法则阐述得清晰透彻,甚至举出了具体的方剂,听得众人连连点头,连李时珍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许。
“……故而,读经典,须知常达变。阴阳之道,变幻无穷,医者当谨守病机,各司其属,有者求之,无者求之,盛者责之,虚者责之,必先五胜,疏其血气,令其调达,而致和平。此方为《内经》精髓所在!”
一炷香未尽,喜来乐已作答完毕,逻辑清晰,论述严谨,毫无破绽!
李时珍微微颔首:“论述精当,理解深刻。此局,你胜。”
第一局,胜!
不等众人欢呼,李时珍立刻抛出第二局:“方剂,‘麻黄汤’与‘桂枝汤’,皆治太阳表证,其组成、功用、主治有何异同?若患者太阳中风证,兼有内热,当如何化裁?若兼有水饮,又当如何变化?”
这是考对方剂的极致掌握和灵活化裁能力!
喜来乐对答如流:“麻黄汤以麻黄为君,发汗解表,宣肺平喘,主治太阳伤寒表实证,恶寒重,发热轻,无汗而喘……桂枝汤以桂枝为君,解肌发表,调和营卫,主治太阳中风表虚证,发热,汗出,恶风……二者一峻一缓,一实一虚,迥然不同。”
“若太阳中风兼内热,可于桂枝汤中加黄芩、石膏,即成‘桂枝二越婢一汤’之变法,解表清里并施……若兼水饮,可合用苓桂术甘汤,温阳化饮……”
他甚至主动延伸:“若表寒里饮俱重,则可考虑小青龙汤;若表证轻微而水饮内停明显,则可用五苓散……方剂之用,贵在加减化裁,切中病机!”
其对方剂的理解,已臻圆融贯通之境!
李时珍再次点头,眼中赞赏之色更浓:“对方剂掌握,已得其中三昧。此局,亦是你胜。”
第二局,再胜!
连赢两局!已然锁定胜局!那枚“青云医牌”,已在向喜来乐招手!
全场沸腾!所有民间医者都与有荣焉,激动不已!
李时珍看着喜来乐,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正的笑容:“喜来乐,你果然未让本官失望。依照约定,这枚‘青云医牌’,归你了!”
他亲手将那枚象征着身份与认可的医牌,递向喜来乐。
然而,就在喜来乐伸手欲接之时,李时珍却手腕一翻,将医牌稍稍收回,语气带着一丝深意:“不过,这第三局‘临证决疑’,本官倒是更有兴趣了。你,可还敢继续?让本官看看,你的极限,究竟在何处?”
这并非反悔,而是一种见猎心喜,一种对真正人才的进一步考较与期待!
喜来乐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医牌,又看了看目光灼灼的李时珍,朗声一笑,豪气干云:“有何不敢?院令大人,请出最后一题!”
夺牌之势,无可阻挡!他要在万众瞩目下,以最完美的姿态,拿下这块医牌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