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吐出的那口蕴含怨念龙气的紫黑淤血,与敬天殿社稷鼎莫名开裂的消息,如同两道惊雷,先后炸响在乾清宫内,将刚刚因皇帝转危为安而升起的些许喜悦,彻底击碎。
社稷鼎,乃国家祭祀重器,象征国运昌隆!它竟在皇帝龙气反噬、濒死复生的同一时刻出现裂痕?这绝非巧合!
皇后凤颜失色,几位阁老重臣更是骇得面无人色,连声追问那报信的小太监细节。周道安与李时珍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——事情,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!这已不仅仅是皇帝龙体欠安,更可能动摇国本!
喜来乐强忍着施展“九针定魂,气运归元术”后的巨大疲惫与空虚,脑海中系统提示仍在回响。【龙气感知】能力已然解锁,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,那社稷鼎方向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、却与皇帝体内同源的紊乱与衰败气息。
“娘娘,诸位大人,”周道安强自镇定,躬身奏道,“社稷鼎事关国运,骤然开裂,非同小可!老臣恳请,即刻派人严密封锁敬天殿,并由太医院与钦天监共同派人查验鼎身,查明缘由!”
“准!”皇后毫不犹豫,她虽心乱如麻,却也知此事千系重大,“周院使,李院令,此事便由你二人全权负责!一应人手,皆可调用!务必……务必查明真相!”她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喜来乐,补充道,“喜医官既精于此道,便一同前往协助。”
“臣等遵旨!”周道安、李时珍与喜来乐齐声领命。
喜来乐心中凛然,他知道,自己终于有机会踏足那神秘的“敬天殿”了!那里,很可能就是解开“龙纹匣”之谜的关键所在!
片刻之后,一行人在大批宫廷侍卫的严密护卫下,来到了位于皇宫深处、平日里戒备森严的敬天殿。此殿巍峨肃穆,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,殿前广场空旷无人,弥漫着一股庄严肃杀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气息。
殿门开启,一股混合着古老香火和淡淡金属锈蚀的气味扑面而来。殿内光线昏暗,唯有长明灯摇曳。正中央的高台上,赫然矗立着一尊足有两人高的青铜巨鼎——社稷鼎!鼎身刻满了山川社稷、日月星辰的图案,古朴厚重,象征着皇权天授,江山永固。
然而,此刻所有人的目光,都凝固在了鼎身靠近顶部的位置——一道触目惊心的、长约尺许、不规则的黑褐色裂痕,如同蜈蚣般爬在那里!裂痕边缘,甚至能看到细微的、如同干涸血渍般的暗红色锈迹!
“这……这裂痕……”一位同来的钦天监官员声音发颤,“绝非自然锈蚀或铸造瑕疵!倒像是……像是从内部崩开的!”
周道安与李时珍快步上前,仔细查验。喜来乐也默默运转【龙气感知】。顿时,他感觉到一股远比陈公公体内和那破损小鼎更为浓郁、却也更加狂暴紊乱的龙气,正从那裂痕之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,带着一种怨憎与不甘的意味,侵蚀着周围的空气。
【检测到高强度紊乱龙气源!与目标‘嘉靖帝’、‘陈公公’、‘破损祭鼎’同源!性质:衰败、怨念、带有‘诅咒’特性!源头指向……社稷鼎内部核心!】
系统给出了明确的判断!
“系统,能否分析裂痕成因?与‘龙纹匣’是否有关?”喜来乐在心中急问。
【裂痕成因分析:受内部异常能量(即紊乱龙气)长期侵蚀,积累至临界点后爆发所致。与数据库记载‘龙纹匣’能量特征匹配度78%!推测社稷鼎曾长时间接触或镇压过‘龙纹匣’或其衍生能量!】
果然!社稷鼎的裂痕,与那该死的“龙纹匣”脱不了干系!此物竟能侵蚀镇国重器,其凶险程度,远超想象!
“周大人,李大人,”喜来乐压下心中惊骇,上前低声道,“下官观此鼎裂痕,其气……其损伤似乎并非新近所致,而是积年旧患,于近日骤然爆发。且此鼎内部,似有……不祥之物残留之气。”
他不能直言龙气,只能以“气”、“不祥之物”暗示。
周道安与李时珍闻言,脸色更加难看。他们虽无法像喜来乐那般清晰感知,但身为医道大家,对气机亦有敏锐直觉,此刻靠近裂痕,确实感到一阵心悸与不适。
“喜医官所言,与老夫感应略同。”周道安沉声道,他目光扫过鼎身下方厚重的基座,以及基座上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铭文,“看来,问题远比我们想的复杂。此事……需从长计议,谨慎处理。”
李时珍也点头:“当务之急,是设法暂且封住这裂痕,阻止其内……不祥之气继续外泄,以免波及更广。同时,需彻查敬天殿近二十年内所有值守记录、修缮档案,尤其是……嘉靖壬寅年左右的记载!”
嘉靖壬寅!喜来乐心中一动,这正是那破损小鼎上刻着的年份!
就在这时,一名太医院医士在检查殿内角落时,似乎有所发现,低呼一声:“院使大人,这里……好像有东西!”
众人围拢过去,只见在社稷鼎后方一个极其隐蔽的旮旯里,地面的一块金砖似乎有松动的痕迹。小心翼翼地撬开金砖,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暗格,暗格中放着一个蒙尘的、材质非金非铁的黑色小匣子!
匣子没有锁,但入手冰凉沉重,表面光滑,没有任何纹饰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!难道……这就是“龙纹匣”?!
周道安示意众人退后,亲自上前,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打开。
匣内,并非预想中的奇异物品,只有三样东西:一小撮暗红色的、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泥土,与之前在小学徒处发现的“血竭土”类似;一张绘制着扭曲蛇形图案、材质特殊的黑色符纸,与“唤灵符”迥异,气息更阴邪;以及,一枚……缺了一角的、造型古朴的青铜钥匙!
钥匙的样式极为古老,上面刻着模糊的云龙纹,但龙尾部分赫然缺失了一角!
缺角的龙纹钥匙?!
喜来乐瞳孔骤缩!他瞬间联想到那“缺指蒙面人”!缺指……缺角……这仅仅是巧合吗?
周道安拿起那枚钥匙,仔细端详,脸色变幻不定,最终化为一声长叹:“此物……此物似乎是开启某处密室的钥匙……看其制式,绝非本朝之物,倒像是……前朝宫廷旧制。”
前朝?密室?蛇巫符?血竭土?
线索愈发扑朔迷离!
喜来乐感觉一张巨大的、跨越了时间与势力的阴谋之网,正在眼前缓缓展开。蛇巫教、前朝遗秘、紊乱龙气、龙纹匣……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物,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。
“此事关系重大,已非太医院与钦天监能独断。”周道安当机立断,“立刻将此处彻底封锁,任何人不得靠近!李院令,你与我即刻面见皇后与阁老,禀明此事!喜医官……”
他看向喜来乐,目光深邃:“你今日救治陛下,又于此地有所发现,功不可没。但此事牵涉太深,你初入京城,根基未稳,暂且不宜过多卷入。你先回太医院休息,今日之事,务必守口如瓶!这枚钥匙……暂由老夫保管。”
喜来乐知道周道安是在保护他,躬身道:“下官明白。”
然而,在他低头的瞬间,【龙气感知】却清晰地捕捉到,那枚缺角钥匙上,竟然也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与社稷鼎同源的紊乱龙气!
这钥匙,绝不仅仅是开启密室的工具那么简单!它本身,恐怕就是“龙纹匣”相关秘辛的一部分!
带着满腹的疑问与沉重的秘密,喜来乐离开了敬天殿。他知道,自己虽然暂时被排除在核心调查之外,但已然无法置身事外。社稷鼎的裂痕,皇帝的旧疾,陈公公的警告,缺角的钥匙……这一切,都如同磁石般,将他牢牢吸向了风暴的中心。
回到太医院分配给他的小小值房,喜来乐屏退左右,独自沉思。他拿出那尊之前在乙等药库发现的破损青铜小鼎,与今日所见所闻相互印证。
嘉靖壬寅,敬天殿,祭祀,有害龙气,社稷鼎裂,缺角钥匙……
忽然,他脑海中灵光一闪!嘉靖壬寅年,敬天殿,祭祀……难道当年在敬天殿,举行过某种与“龙纹匣”相关的特殊祭祀,导致了龙气异变,波及了当时参与祭祀的皇帝(先帝?)、陈公公,甚至损坏了社稷鼎和那祭鼎?而这枚缺角的钥匙,就是开启当年秘密的关键?
那么,蛇巫教在其中,又扮演了什么角色?是始作俑者,还是……也想得到“龙纹匣”的势力?
看来,必须尽快提升实力,并找到那个“缺指蒙面人”,才能揭开这重重迷雾!
而眼下,或许有一个现成的突破口——那位被他救下、似乎牵扯官非的刘副使!他负责宫中部分事务,或许会知道一些关于敬天殿的陈年旧事!
就在喜来乐打定主意,准备明日寻机拜访刘副使时,房门被轻轻敲响。
“喜医官,歇下了吗?”门外传来李时珍的声音。
喜来乐开门将李时珍迎入。
李时珍神色凝重,低声道:“喜老弟,今日之事,你做得很好,但也惹上了天大的麻烦。周院使让我提醒你,近日务必谨慎,太医院内……也并非铁板一块。”
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看着喜来乐:“有人,似乎不想让陛下彻底康复,也不想让社稷鼎的真相大白于天下。你……要好自为之。”
说完,他留下一个担忧的眼神,便匆匆离去。
喜来乐心中一震。李时珍的警告,证实了他的预感。这太医院,这京城,果然是龙潭虎穴!
他握了握拳,感受着体内因系统升级而增长的力量,以及那新获得的【龙气感知】能力。
“不想让我查?我偏要查个水落石出!”喜来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“无论是谁在背后搞鬼,专治各种不服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