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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活人比鬼难哄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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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建国把公文包搁在招待所木桌上时,指节压得发白。

窗外的雨丝顺着玻璃往下淌,在桌面投下一片模糊的水痕。

他解开公文包搭扣的动作很慢,像在拆解什么易碎品——那本画册就躺在最上层,封皮我的家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皱,却依然倔强地翘着边角。

他抽出画册的瞬间,一张碎纸片从夹层滑落。

是半张被水泡烂的纸,隐约能辨出李......未......的残字。

林建国弯腰捡起,指腹擦过字那道竖痕,后颈突然泛起凉意——张守义军大衣下的月牙疤突然浮现在眼前。

那是去年冬天,特遣队老照片里的疤痕,属于1959年牺牲的防化兵。

画册内页的蜡笔画被雨水晕开些许,红鞋小人的轮廓却愈发清晰。

林建国一页页翻着,指节抵在桌沿微微发颤。

直到最后一页,整页被蜡笔涂成刺目的红,中央歪歪扭扭画着个站在井口的小人,身后影子拖得老长,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:她不肯走。

他猛地拉开抽屉,从最底层摸出个牛皮纸档案袋。

封皮上二字泛着冷光,《净水事件定性通报》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疼。

翻到关键页,他的喉结动了动——经核查,1959年净水县疫情无幸存未成年人的黑体字在眼前跳动,可手里的画册,分明是孩子歪歪扭扭的笔触,连字的宝盖头都没闭合严实。

窗外的雨突然大了。

林建国的手指戳在无幸存未成年人那行字上,指甲盖泛白。

他想起今早校长办公室里,孙玉兰举着画册冲进教室时,阳光透过纸页,把红鞋小人的影子投在黑板上——那影子活像个踮脚张望的小脑袋,和通报里无幸存的定论撞了个满怀。

招待所的挂钟敲了七下。

田小满的胶鞋踩在青石板上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。

她站在村尾那间土坯房前,门半掩着,能看见马秀莲佝偻的背影。

墙上新划的炭笔痕迹还没干,1956、1959、7、3——数字歪歪扭扭,像用指甲抠进墙里的。

您在记什么?田小满轻轻推门。

马秀莲的肩膀抖了抖,转身时手里的炭笔地掉在地上。

她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,盯着田小满身后的虚空:春花生在56年7月,走在59年3月......她突然蹲下去捡炭笔,指尖蹭过墙上的数字,可她根本没走成。

田小满蹲下来,和她平视:您妹妹是怎么掉井里的?

这句话像根针,扎破了马秀莲的壳。

她猛然抬头,泪珠子砸在炭笔上:是我推的!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,她发着烧说胡话,说看见爷爷把药罐子往井里倒......我怕她惹祸,就......就把她推下去了。她蜷缩成一团,后背抵着墙,可她没死!

我听见井里有动静,往下看的时候,她正扒着井沿往上爬,眼睛绿得像猫......

田小满的呼吸顿住了。

她想起前晚井台边吴德海的话——那水有铁锈味,和现在井里的味一模一样。

后来你们都喝了那水。马秀莲突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哭腔,喝了水的人都忘了,只有我没喝......我躲在柴房里,看她从井里爬出来,看她挨家挨户敲门,看你们第二天醒过来,揉着脑袋说昨晚做了个怪梦......

广播站的老挂钟指向十点一刻。

周志国推了推花镜,手里的磁带在台灯下泛着幽光。

他用棉签轻轻擦过磁头,录音机里突然传出刺啦刺啦的杂音,接着是个沙哑的男声:9月17日23时,净水池取样记录......

田小满的手指扣住桌沿。

杂音里突然冒出个细细的童声,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:我不喝,我不喝......你们都睡着了,只有我没喝。

这是......周志国的手颤了颤,59年的取样记录带,我修了半个月,没想到......

田小满盯着录音机,喉结动了动:周叔,能在深夜没人的时候,把这段接进广播线路吗?

周志国抬起头,老花镜后的眼睛亮了:小满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

意味着他们得听见。田小满的声音很轻,却像块石头,听见有人没喝那水,听见有人记得。

次日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屋檐,第一声只有我没喝就从喇叭里炸了出来。

卖豆浆的王婶端着碗愣在原地,碗里的豆浆晃出半圈;送孩子上学的张大爷停下自行车,车铃被震得叮当响;最东边的小学里,赵铁柱刚推开教室门,就听见喇叭里的童声撞进窗户。

今天我们玩个游戏。赵铁柱站在讲台上,声音比平时高了些,把家里长辈说过的疫情片段写下来,就当......就当帮老师记故事。

孩子们的铅笔在本子上沙沙响。

前排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起手:老师,我奶奶说那天全村都倒了,醒来就忘了!后排穿蓝布衫的男孩蹭地站起来:我爷爷梦见穿红鞋的女孩站在床前,说你们吃我名字活下来

林建国是被校长的电话催来的。

他推开门时,教室里闹哄哄的,孩子们举着本子像举着小旗子。

有个扎马尾的女孩挤到他面前,本子上歪歪扭扭写着:姐姐说井里有眼睛。

老师,我们记的,算不算数?女孩仰着头问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
林建国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
他想起昨晚在招待所,画册最后一页的她不肯走,想起通报里无幸存未成年人的黑体字。

教室后排的黑板上不知谁写了行粉笔字:死人不说谎,活人会改稿。

他张了张嘴,没说出话来。

转身时,袖口擦过讲桌,碰倒了赵铁柱的茶杯,水溅在记忆接龙的标题上,把字的竖心旁晕开了。

深夜的井台飘着薄雾。

林建国蹲在井边,纸灯里的火苗忽明忽暗。

画册被他小心地放进纸灯,我的家三个字在火光里蜷成一团。

水面映着火光,他恍惚看见两张小脸浮上来——一张哭着,一张冷笑着,和记忆里马秀莲说的双生替死叠在一起。

您不必烧它。

林建国的手顿住了。

田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井台特有的凉意。

他没回头,盯着纸灯里的火苗:如果上面下令彻底封井......你还敢说吗?

井水突然漫过他的鞋尖,冷得刺骨。

纸灯里的火晃了晃,灭了。

黑暗中,田小满的声音清晰得像滴落在井里的雨:我们可以一起改。

改通报,改记忆,改......她的声音低了些,改那些被水冲走的真相。

林建国摸黑捡起纸灯残骸,指腹碰到画册封皮上的字。

远处传来广播站的电流声,隐约能听见周志国调试设备的咳嗽。

他站起身,井里的月亮碎成一片,像极了前晚田小满手电筒掉在地上时,光束里那张穿红鞋的照片。

明天......他对着井里的影子说,我去县图书馆查59年的气象记录。

田小满笑了,笑声里裹着雾:我去接马秀莲,她该说说这些年藏在柴房里的事了。

井台的雾渐渐散了。

林建国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,突然想起赵铁柱课堂上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——她本子上最后写着:老师,我们记的,算不算数?

算的,他想。至少,有人开始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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