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着一身维吾尔族服饰漫步在古城的石板路上。艾德莱斯绸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,明艳的石榴红与孔雀蓝交织出流动的光泽,领口和袖口精致的刺绣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仿佛将大漠的星河与绿洲的繁花都绣在了衣间。头上的小花帽缀着细碎的银饰,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,与古城里悠扬的手鼓声遥相呼应。
街边的老茶馆里,几位维吾尔族老人端着茶碗朝我微笑点头,用带着口音的汉语称赞:“姑娘,这身衣服真漂亮!”路过一家手工艺店时,店主是位梳着麻花辫的姑娘,她放下手中的刺绣绷子,眼睛亮晶晶地说:“您穿这身太配我们古城了,就像从老照片里走出来的一样。”不远处,几个背着相机的游客也被吸引,轻声感叹着服饰的精美,其中一位阿姨还笑着问:“这是您特意定制的吗?颜色搭配得真好,把肤色衬得特别亮。”
阳光穿过雕花的木窗棂,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我的裙摆扫过墙角盛开的马兰花,衣角的流苏与巷子里飘动的艾德莱斯绸幌子一同起舞。每一句善意的称赞都像古城里的暖阳,让这份对民族服饰的喜爱更加真切——原来美是共通的语言,当传统文化的纹样在现代的脚步中绽放,便能收获这样温暖的回响。清晨的阳光透过木格窗,在老木屋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针香,混着灶上陶罐里熬煮的药草味,温温的,像一只柔软的手,轻轻抚过他的脊背。
他坐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,手里摩挲着一只粗陶茶杯。杯壁上还留着昨夜的茶渍,像一幅模糊的山水。远处的山坳里,几只山雀在枝桠间跳跃,鸣声清亮,穿过薄雾,落在檐角的铜铃上,叮当作响。
这房子是去年秋天寻着的。青瓦土墙,依着一块巨大的岩石,屋后是一片竹林,风过处,竹叶沙沙,像母亲的絮语。他还记得刚搬来时,夜里总被咳疾惊醒,如今却能在这样的鸟鸣中,安安稳稳地睡到日上三竿。
廊下晒着的草药散发出微苦的气息,那是山脚下的老中医昨日送来的。他曾以为自己的肺早已像一块朽木,经不起半点风雨,却没想到这山里的清冽空气,竟让他多续了这么些时日。
竹篮里放着几个野柿子,是今早去溪边打水时顺手摘的,橙红得像一团火。他拿起一个,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,咬了一口,清甜的汁水在舌尖蔓延开来。
山风从敞开的门口吹进来,撩起他额前花白的头发。他眯起眼,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,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。这辈子,起起落落,像坐过山车,如今能在这样的山里,守着一间老屋,看日升月落,听风声鸟鸣,确是上天额外的恩赐了。
他轻轻咳嗽了两声,声音不大,却让他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。那里,曾经装着太多的不甘和愤懑,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平和。就像这山间的水,无论曾经如何湍急,最终都会汇入平静的潭。
檐角的铜铃又响了,清脆悦耳。他放下茶杯,慢慢站起身,走向屋后的竹林。阳光穿过竹叶的缝隙,在他身上洒下点点金光,仿佛为他披上了一件温暖的袈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