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公秉判被警卫押走，李杰才直视着李是龙。
“叔父、寸叔叔，我有几句话说，能否让他们都出去？”
李是龙点点头，寸副军长向作训处长使了个眼色。
“都出去吧！指挥部外十米处警戒，谁都不许靠近。”
“说吧！”
李是龙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叔父、寸叔叔，这才第一天，中条山守不住了。我……”
“放肆……”
李是龙瞪着眼睛大声呵斥。
寸副军长也忙出声打断。
“仁贵别胡说。”
“我没胡说，我只是说出了你们不想说的话。”
李杰眼神坚定，语气坚决。
“郭景闵、公秉判之流太多，就算咱们第三军拼光了，中条山依然无济于事。”
“叔父、寸叔叔，其实你们比我看得更明白，只是不想承认罢了。”
顿了顿，李杰郑重地道。
“仁贵并非贪生怕死之辈，可我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，成为某些人决策错误，或是勾心斗角的牺牲品。”
“我要留着有用之躯，多杀鬼子。”
“所以，叔父、寸叔叔，接下来的战斗，我依然会拼命。”
“但一旦看不到守住中条山的希望，我会去投靠……”
说到这，李杰比了个“八”字。
“我希望叔父和寸叔叔，能跟我一起，这里不值得我们为他们牺牲。”
说完，也不管李是龙和寸副军长的反应。
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烟，猛吸起来。
李是龙和寸副军长，两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杰。
若有所思……
两天后。
大夏湾，八路军总指挥部。
副总指挥笑得合不拢嘴，三天的据点破袭收获巨大。
“老伙计们，你们说李云龙这小子的脑子，到底是怎么长的！”
“一天学都没上过，他怎么就能，搞出没良心炮这样的大杀器。”
师长推了推眼镜，嘴角的弧度有些压不住。
“是啊！”
“或许，这就是天赋吧！李云龙这小子，天生就是打仗的料。”
说着，师长看向副总参谋长，一脸期待。
“老左，这三天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？”
副总参谋长笑着点点头，从一摞文件里抽出一张纸。
“三天时间，全军共攻破鬼子各类据点53处，炮楼110多座。”
“其中，中型据点17处，大型据点6处。大中型据点，一半以上是独立旅攻破的。”
“战损如何？”
副总指挥问道。
“击毙鬼子、伪军1800多人。不过大部分是伪军，统计到的鬼子尸体不到700。”
“我军伤亡763人。”
要是以前，能打出这样的战绩，副总指挥能高兴的跳起来。
可看多了独立旅的战报，在突击的情况下，打出这种战损比，副总指挥甚至有点不太满意。
老总只是有点不太满意，筱冢一男却快要疯了。
中条山打得很顺利，本来他还挺高兴。
可谁曾想到，八路会在这个时候，全面袭击他的据点炮楼。
也不知道八路，哪来那么多重炮。
但凡被攻破的据点，都有同一个特征，防御工事都被炸得稀碎。
可他兵力都在中条山，手里没有更多的兵力防御据点，导致三天下来损失惨重。
不可避免，又被多田骂了一顿。
为避免更大损失，筱冢一男将据点炮楼防御力量，全部换成了伪军。
他这一做法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。
他还美其名曰：你袭击你的据点，我打我的中条山。
等我拿下中条山，再回头收拾这些八路。
此时的中条山，中央军情况确实非常艰难。
全面崩盘，只是时间问题？
由于21旅反应够快，鬼子独立混成第16旅团，在大张镇扑了个空。
只好又转过头，追击向东北方向败退的80军。
80军在鬼子的追击之下，一退再退，直接退到了黄河边。
而大多数黄河渡口，都已被鬼子占领。80军已无路可退，只能背水一战。
危急关头，80军军长的战前动员，激情澎湃热血偾张，全军将士无不声泪俱下，誓死守住最后的防线。
遂命令新编第27师、165师两位师长，哪怕战至最后一人，也必须坚守阵地。
可就在将士们拼死阻敌之时，80军军长竟在警卫部队的护送下，偷偷渡河而逃。
165师师长反应很快，见势不妙也有样学样，偷偷渡过黄河逃命去了。
只有新编第27师师长，率部拼死抵抗。
最终杀身成仁，80军最后这一万多人，大多或死或被俘。
突围出去的，寥寥无几。
到此时，中条山地区，已基本被鬼子控制。
整条中条山防线，实际上已经崩塌。
鬼子东西两线进展迅猛，已将守军分割包围成几大块。
此时的第三军，第二道防线已被攻破，退至四角镇一带。
这第三道防线，已是李是龙最后的退路，再退便是黄河边了。
得知80军军长和165师师长，丢下部队自顾自己渡河逃命。
李是龙和寸副军长，内心深处，已然做出了选择。
时间来到1941年5月12日。
鬼子东线的第35、21师团一部，与西线的第37旅团一部，独立混成第16旅团一部，在曲县完成会合。
随着东西两线的鬼子汇合，他们已彻底，完成了对中条山守军的切割与包围。
第三军在四角镇两天激战，打退了鬼子一次又一次进攻，但自身伤亡也很大。
12师三个团，拼的还剩1500余人。
34师一直被作为预备队使用，情况稍微好一些，也只剩4000余人。
第7师19、20两个团，加起来已不足1500人。
李杰的21旅，凭借装备优势，还有3000多人。
第三军三万多人，经过七天鏖战，已折损三分之二。
正在李是龙趁着鬼子暂时退去，命令部队休整，吃饭充饥之时。
34师第7、8团两个团长，率部向鬼子投降，并将枪口指向34师9团。
9团团长徐峥骨，率9团顽强抵抗才保住阵地。
但他们也因此付出了巨大代价，9团打的只剩下400多人。
得知此消息，李是龙勃然大怒，却也于事无补。
手里只剩下六千多人，如何能抵挡的住鬼子。
与寸副军长一番商议之后，两人终于下定决心，率部转投八路。
李是龙随即给李云龙发去求援电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