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参谋转身看向李云龙,一脸戏谑。
“怎么,李师长要留我?”
“留你!”
李云龙冷哼一声,指向桌上的委任状。
“把这张破纸拿走。”
陈参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语气中尽是傲慢。
“我的任务是将委任状交给李师长,我的任务已完成,至于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。”
“李师长要我带回去,恕难从命。”
说着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。”
李云龙拔出腰间的勃朗宁,枪口对准了陈参谋。
“老李别……”
“云龙兄……”
丁伟和楚云飞皆是心头一颤,赶紧跑过来按住李云龙的手。
陈参谋的两名警卫,同时拔出枪对准了李云龙。
丁伟伸手想抢下李云龙的枪,李云龙狠狠地瞪着丁伟。
“丁伟,你给老子走开。”
又拨开楚云飞抓住他的手,大喊了一声。
“和尚,缴了他们的械。”
“是。”
说话间,和尚就动了。
他大步上前,胳膊一拧一压,两名卫兵的枪就被卸了下来,动作干净利落。
“李云龙,你大胆,我是大佬的特使。”
陈参谋依然高昂着头,言语间甚至还带着些许戏谑。
“泥腿子就是泥腿子,打了场胜仗,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。敢对我动枪,你承担得起后果吗。”
“后果,老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。”
咔嗒一声,李云龙拉开勃朗宁的保险,把枪抵在陈参谋的脑袋上。
“陈参谋要不要试试,我敢不敢开枪。”
陈参谋料定李云龙不敢开枪,还想再嘲讽李云龙几句。
可李云龙接下来的话,让他如坠冰窟。
“丁伟,今天有大佬的特使来过独立旅吗?”
“报告旅长,独立旅杨家庄驻地,没有来过大佬特使,也没有来过记者。”
丁伟秒懂,立即大声应答。
陈参谋眼角瞥见丁伟一本正经的样子,再看李云龙冰冷的眼神。
才后知后觉,这疯子是真敢杀他。
还能把事撇得干干净净,陈参谋双腿开始颤抖。
丁伟脑子转得飞快,又补了一句。
“只有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,来我部交流经验。”
楚云飞嘴角一抽,心里咯噔一下,好家伙,这是要坑死老子呀!
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睁圆了眼睛瞪着丁伟。
“丁兄,你害我!”
李云龙心中大喜,神助攻,真特么的神助攻。
要说,还是老战友有默契。
“怎么样陈参谋,那张破纸你带走吗?”
李云龙眼神冰冷,死死地盯着陈参谋。
“带……带,委任状我带走!”
陈参某心里很慌,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。
“是不是给你脸了,你算哪根葱,敢来我独立旅大放厥词。”
李云龙的大巴掌,轻轻拍在陈参谋的脸上。
“你要是像我云飞兄弟一样,来前线带兵打小鬼子,咱老李也会敬你是一条好汉。”
“坐在办公室里,养尊处优的玩意,你他娘的除了嘴硬,全身都是软的。”
又说我?
楚云飞想死的心都有了,这下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这陈参谋回去,指不定会怎么跟大佬报告。
“李云龙,你他娘的闭嘴,别总拿老子说事。”
楚云飞实在忍不了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来的时候,我就说了,老子就是个带路的。”
好啊!你就是个带路的,看着八路拿枪指着我,看着八路缴了我警卫的械。
楚云飞不解释还好,越解释陈参谋心里越恨。
你楚云飞摆明了屁股已经歪了,跟八路称兄道弟的。
老子回去,要是不跟大佬添油加醋告你一状,老子跟你姓。
李云龙的手拍在脸上,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。
他堂堂侍从室少将参谋,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。
拿起桌上的委任状,阴沉着脸,快步走出旅部。
也不管苏记者,带着警卫开车离开了杨家庄。
楚云飞刚想去追陈参谋,被李云龙一把拉住。
“云飞兄,你现在可不能走。”
楚云飞脸色一沉,双眼冰冷地瞪着李云龙。
“怎么,云龙兄要强留我!”
李云龙呵呵一笑。
“云飞兄说的哪里话,你我是兄弟,我强留你干什么?”
“虽说我独立旅副旅长的位置,一直给云飞兄你留着。”
“咱老李虽是泥腿子一个,但强扭的瓜不甜,这点道理还是懂的。”
说到这,李云龙话锋一转。
“只是这位记者,人是你带来的,就得负责把人带走。”
“再说了,陈参谋走了,你云飞兄再一走,苏记者怎么办,我独立旅可没空供着这尊佛。”
楚云飞想想,好像李云龙说得也对。
把苏记者这个大美女就这么扔在独立旅,万一出点什么事,他可没法跟光头大佬交代。
“唉!”
长叹了一口气,楚云飞一脸郁闷,指了指李云龙。
“云龙兄今日如此坑害我,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吗?”
“交代?”
李云龙双手一摊,一脸无辜。
“云飞兄,什么人你都往我独立旅带,我还想找你要个交代呢!”
“算了,你我兄弟一场,我就不跟你云飞兄计较了。”
“哼!”
“你还不跟我计较?”
楚云飞差点气笑了,碰到这种无赖,他也是没辙。
“算了,咱们兄弟别扯这些了,去看看苏记者采访去。”
说着李云龙也不管楚云飞,径直往旅部外走。
楚云飞摇摇头,只好跟上。
隔壁卫生队的院子里,苏畅正指着一个失去左臂的战士,跟苏梦曼说着什么。
苏梦曼眼角噙着泪水,不停地拍照。
李云龙轻声告诉楚云飞。
“这个战士,是孔捷1团的兵,北地垴阻击战,为身旁的新兵蛋子,挡了鬼子的刺刀。”
“胳膊被鬼子捅穿后,缠上绷带继续战斗,说少条胳膊照样能端枪、能拼刺刀。”
“其实,这种伤在你们那可能没什么大碍。”
“但我们缺消炎药,战斗结束就发炎了,为了保住命只能截肢。”
“都说我李云龙立了多大的功,其实都是扯淡。”
“没有战士们拼命,哪里有独立旅的胜利。他们才是真正的功臣,他们才是英雄。”
苏梦曼在本子上,快速记录着李云龙的话。
好像,这个说话刻薄,土到掉渣的八路长官,也没那么讨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