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雅中学对手机的管理不是很严。
虽然每节课都要求同学们把手机关机,传到最后的座位上。
但如果有的人不传,比如像许安妮和武甜甜这样的大混子,老师也不会管。
人家不想走高考路线,就想在高中把日子混完,何必非要强求。
只要她们不交头接耳,不给班级里添乱就好。
至于竞赛班,压根儿不收手机。
因为根本没人会动,有的学生甚至都不带手机来学校。
但许安妮毕竟是要好好学习了嘛,总要把形势也跟上。
即便没有往后传手机,也是关了机,直接塞到了课桌里,一眼都没看。
下课之后又跟武甜甜一顿胡侃,畅想着如果期中考试有进步,应该给长久以来不断努力的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奖励。
武甜甜不屑:“别长久以来的努力了,你要想进步,直接跟我说啊。
我少答两道题不就完了。
到时候你准保能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。”
许安妮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没了,白皙的面庞鼓成了两个小包子。
“武甜甜,你好讨厌!
哼,不跟你好了!”
“不好就不好。”
武甜甜满不在乎。
“一会儿别求我。”
说完,模仿着许安妮曾经的样子。
“甜甜,我就你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,你不理我,我以后可怎么办呀?呜呜呜。”
“烦死了,烦死了!”
许安妮和她打闹起来。
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,扯成了一团。
“那是顾砚舟吗?”
武甜甜忽然动作慢下来,望着门口说了句。
许安妮停下张牙舞爪的动作,立马回头。
“没有呀,我怎么没看见?”
武甜甜挠了挠头。
“刚刚明明看见他了,还往咱们班里看呢。我眼花了?
应该不能吧,他最近变帅了,挺惹眼的。”
武甜甜又向外看了一眼。
“肯定在呢。
你看那两个女生,假装说话,其实红着脸往一个方向看呢。
要么是他,要么是傅承耀和几个狐朋狗友。”
许安妮回头看了看。
果然,两个女生虽然在假意说话,实际上面庞微红,不时地看向同一个方向。
该方向必有帅哥!
“我去看看。”
要是傅承耀,我吐口唾沫就回来。
许安妮噌地一下子窜了出去。
果然是顾砚舟,就在班级门口附近转呢。
一眼望去,竟然有七分上辈子海城顾总的模样了。
变化还挺大的。
想想也是,当初又高又瘦,面色苍白,还总是低着个头,再帅的人也折了五分。
这段时间跟着自己吃好的喝好的,面色红润了,身子也壮实了,一抬头竟有些惹眼了。
许安妮耳根微热。
“顾砚舟,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
顾砚舟惊讶了一瞬,没想到许安妮会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他。
“不是。”
许安妮乐了。
“那你来我们班门口干嘛?”
顾砚舟想了想:“路过,想去买瓶水。”
许安妮噗嗤一声,笑了出来。
买水?
你可算了吧。
就你那抠门的样子,不去喝池塘里的水,已经算是克制了。
怎么可能花钱去买?
许安妮将他拉到僻静处。
“说吧,找我有什么事儿?”
顾砚舟低下头。
“你没回信息。”
许安妮笑了。
“你说这个呀,那当时上课了,我肯定不能看手机了啊。
上课玩手机,那都是坏孩子干的事儿。”
顾砚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许安妮恍然明白了,心里涌动出一股暖意。
人心都是肉长的啊,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。
“不是我,是吴思雅。
你们班老师是不是也说了。
她得了脑瘤要做手术,我放学想去看看她。”
“你自己吗?”
许安妮点点头。
“甜甜每天放学都得按时回家,不能陪我。你今天也早点回家吧。”
顾砚舟低下头,沉默了片刻。
“大伯父说,我必须每天都出来补课。”
许安妮差点忘了这个事儿。
“对呀,你回家了也不好过,那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吧。”
“铃!”
预备铃响了。
许安妮赶紧往教室走。
顾砚舟忽然叫住她。
“你认识她吗?”
“谁?”
“吴思雅。”
许安妮的眼前又出现上一世短发女孩温暖的笑容。
“认识,是个很重要的人。”
是一个在寒风中给我送来火把,在黑暗中给我送来一盏明灯的人。
只可惜我太没用。
火把很快熄了,明灯最终暗了。
放学后,两个人随便吃了一口饭,就上了迈巴赫保姆车,直奔兴仁医院。
小张根据许安妮的吩咐,贴心准备好了花束和果篮,还有几本女性励志传记。
下了车之后,许安妮捧着花束,顾砚舟拎着果篮拿着书籍。
两人走到服务台,远远看到学生会的干部已经到了,应该是在等老师或者校领导。
学校虽然是私立校,还挺有温度的。
许安妮暗自想着。
刚想过去问,吴思雅在哪个病房,便听到几个学生会干部在闲聊。
“天呐,不会吧,她爷爷奶奶也打她?”
“听说是因为当初想要的是男孩儿,结果又生了一个女孩儿。”
“那家里有没有人对她好呀。”
“都对她不好呗。她爸酗酒,她妈妈早就死了。听说她在家里不但经常挨打,还要做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呢。”
“对,她周末和寒暑假都去打工了。”
“有那么过分的家人,她是怎么学习好的,又是怎么考上崇雅中学的?”
“我也是听家访老师说的,她妈妈以前学习很好,是那个什么全公社第一名。后来家里穷,不让她妈妈上大学,然后就嫁她爸生了她。
她妈妈从小就教她念书,还教她吹笛子,她小时候就拿过奖,也得到了市政的学习资助。”
“那我明白了,家里不是想让她念书,就是想靠她拿捐款、拿助学金啊。”
“她的事我也听说过,好像她妈妈死了之后,她爸爸就开始打她。
她要是不哭,就打得更狠。
她要是哭了,她爷爷奶奶心烦,也跟着一起打骂。”
“天哪,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和家人!
这是编的吧,这是现代社会吗,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?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别乱说呀!”
许安妮慌了。
本是想站在一边听听,多了解一下吴思雅的事,偏偏听到最后,看到吴思雅一闪而过的短发身影。
而刚刚学生干部的话,如此的熟悉。
正是她刺痛了陈柔,让陈柔恨了她一辈子,并把她折磨成烂泥的一句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