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柔即刻感觉到万箭穿心。
为什么!
上辈子这两句话就是自己过不去的坎儿。
即便后边功成了,名就了。
抢了许安妮的老公,住进许安妮的婚房。
扇了许安妮的巴掌,在众目睽睽之下往许安妮脸上泼了红酒。
就连每每和许安妮的老公上了床,事后床单都得许安妮亲自洗。
可上辈子哪怕获得了那样彻彻底底的胜利。
每每午夜梦回时,心依然还是会被这两句话刺痛。
到底为什么,这样剜心的痛苦,又让自己清醒地再次承受了一遍?
如果是上一辈子,早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,她许安妮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可这一辈子才刚刚开始。
自己一无所有,没有任何反击的底气。
只能强忍着,用微笑来面对一切。
“是啊,安妮姐,我从小家庭条件就不好,肯定是不能跟你比的。”
“能有多不好?”
武甜甜没心没肺地将最后一口蛋卷塞到嘴里,凑到许安妮的身边。
“给我看看。”
武甜甜看了一眼陈柔所在的环境,立马张大了嘴。
最后一口蛋卷都没有完全咽下去,就忍不住惊呼道:
“天呐,现代社会,海城竟然还有这么破的地方?”
又一把无形的利箭射来,陈柔已经快喘不过气了。
对对对,你们都是公主。
只有我是贱民,在经历着你们穷尽想象,都想象不到的不堪。
武甜甜大大咧咧道:“小柔,我没别的意思啊。
我是真没见过这么破的地方,实在是太夸张了。
你平时都是怎么住的呀。”
上辈子她也跟着去了贫民窟探望,只是许安妮抢先说出了她想说的话,所以她就没有再重复。
这辈子,她一边吃蛋卷儿,一边玩手机,左耳朵进,右耳朵出,压根儿就没在意许安妮刚刚说了什么。
蛋卷快吃完时,才听见陈柔的话。
本能促使的好奇心让她也凑了过来,这才把心里的震惊表达出来。
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,大家基本都自觉把手机传到了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,端端正正坐好。
翻开了第一节课的教材,等待上课。
听到武甜甜大呼小叫,纷纷好奇起来。
“我看看。”
“我也看看。”
“是不是南城区的沙窝口?我从来没去过。”
“我也从来没去过。”
七八个好奇的同学挤到许安妮身后。
陈柔呆住了,想要关闭视频通话,然而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我的天呐,你确定这是海城吗?海城这么繁华,怎么可能有这么破的地方?”
“我的妈呀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,那墙上是有个窟窿吗?”
“天哪,那脏兮兮的被褥,跟猪窝一样,看着就发臭,平时可怎么住人啊。”
“知道南城区的贫民窟有些破,但没想到这么破啊,这哪里是现代社会,这是五百年前的大山沟里吧。”
啊!啊!啊!
陈柔内心疯狂嘶吼。
一个许安妮还不够吗?
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!
你们给我等着,这辈子我一定会站在更高的地方,把你们全都踩在脚下!
陈柔的眼泪流了下来。
是真正的眼泪。
“安妮姐,我的家庭条件的确不好。
爸妈和哥哥也经常打我,还要让我辍学,要把我嫁给一个瘸子换彩礼。”
“什么,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!”
武甜甜惊呼了一声。
其他同学,也跟着附和。
“不可能吧,父母怎么可能对孩子做出这样的事?”
“我都不敢相信,这实在太可怕了。”
“是啊,现代社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?”
陈柔差点把牙齿咬碎。
一个许安妮还不够吗?
你们为什么要把许安妮两辈子说过的最刺痛人心的话,重复了一遍又一遍?
陈柔咬着牙,尽量让自己不要情绪失控。
“安妮姐,我父母就是这样的人,他们不会管我的死活。”
所以你可不可以管管我。
赶紧像上辈子一样,帮我家把债还了.
再给我们家一个,只要转租,就能年入三十几万的铺子!
“所以安妮姐,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好。
你能不能告诉告诉我该怎么办?”
许安妮心中冷笑。
这是急了,想直截了当要钱了。
“小柔,办法肯定是有的。”
陈柔眼中一亮,就等许安妮说出会帮她解决一切的话。
“首先你应该跟你的父母开诚布公地谈谈,让他们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,以后对你好一点。
其次,让你的父母做一些回报率比较高的工作。
虽然我也说不出具体是什么,但是有很多工作薪水都是不错的,这样你们家就可以改善环境了。”
陈柔:“……”
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???
你们家那么有钱,随便拿出一点点,我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?
越有钱越抠门,只想给自己花,不给别人花。
也不怕遭报应!
“安妮姐……”
“小柔,老师来了,要上课了。希望你早日康复,我先挂了。”
“安妮姐!”
“嘟!”
视频通话已挂断。
陈柔在家里发了一通疯,墙上掉的渣已经够攒传成一个小土堆了。
这节课是语文冯老师的课,班主任孙老师却走了进来。
同学们互相看了看,惊讶地朝孙老师道:“老师,这节课不是英语。”
孙老师礼貌性地笑了一下。
“同学们,这节课确实不是英语。
但学校让每个班上课前,临时开一个五分钟的小班会。”
同学们窃窃私语。
“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通知吧。”
“是不是要通知开高三家长会啊。”
“会不会要开始高三面谈了,有的班已经开始了。”
孙老师敲了敲黑板。
“同学们安静一下。
确实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一说。
还有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,大家都在努力进取,家里也都全力支持你们。
但是有的同学没有那么好运,不但经常被家里人打骂,还检查出了恶性脑瘤。”
“天哪,谁呀。”
同学们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是啊,谁这么惨啊。”
“不会是陈柔吧。”
“陈柔刚刚说了,她请假是因为发高烧。”
“那咱们班也没有请假的了,应该不是咱们班的吧。”
孙老师抬了抬手,再次示意大家安静。
“同学们,虽然不是咱们班的同学,但是也希望大家能够积极伸出援手。”
有人举手:“老师,可以问一下是谁吗?”
这倒没有什么不能说的,因为很快,征集捐款的相关信息会贴到学校的海报栏上。
“是高三六班的同学,吴思雅。”
“吴思雅!”
许安妮恍然大悟。
“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