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九儿那句脱口而出的“不可能”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,在死寂的血池遗址上空显得格外刺耳。林玄和姜璃立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但空中那由怨念和残留能量构成的模糊影像,已经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般,剧烈扭曲了几下,彻底消散了。
坑洞上方恢复了阴森的空旷,只有那无处不在的精神怨念依旧如同冰冷的潮水,冲刷着三人的心神。
“九儿,你看到什么了?”林玄急忙问道,他注意到苏九儿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,嘴唇都没有了一丝血色。
苏九儿呼吸急促,手指颤抖地指向影像最后消失的地方,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困惑:“玉……玉佩!那个主祭人……他腰间挂的玉佩……和……和我娘亲留下的玉簪……材质、纹路……几乎一模一样!”
这话如同另一道惊雷,在林玄和姜璃耳边炸响!
“什么?!”林玄瞳孔一缩,“你确定没看错?影像那么模糊!”
“不会错的!”苏九儿用力摇头,下意识地伸手入怀,紧紧握住了那支贴身收藏的温润玉簪,“那种感觉……我不会认错!那是我们这一脉独有的‘月魂玉’和‘流云纹’!可是……怎么会……在那个主祭人身上?”
一股寒意从三人脚底窜起。如果苏九儿没有看错,那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这场邪恶祭祀的主持者,很可能与苏九儿的母系先祖,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!甚至……可能就是她那一脉的某位先祖?
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,让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觉得眼前的血池更加深不见底,弥漫的怨念中仿佛也带上了扑朔迷离的阴谋气息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——
异变再生!
苏九儿握在手中的玉簪,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热、震颤起来!那感觉,就像是活物在她掌心挣扎跳动!
“啊!”苏九儿轻呼一声,下意识地松开了手。
那玉簪并未掉落,而是凭空悬浮起来,簪体散发出越来越明亮的、柔和的月白色光辉!这光芒纯净而温暖,与周围血池弥漫的阴冷、邪恶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仿佛黑暗中的一盏明灯。
更令人惊奇的是,玉簪的光芒并非漫无目的地扩散,而是像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,光晕如同水流般,向着干涸血池的某个特定方向——一处看似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的、布满龟裂黑色凝结物的池壁——流淌、汇聚过去!
嗡——
一阵低沉却清晰的嗡鸣声,从玉簪和那片池壁同时传来!仿佛两者之间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共鸣!
“这是……”姜璃目光一凝,紧盯着那片被玉簪光芒照亮的池壁。
只见在月白色光晕的笼罩下,那片看似实心的、由干涸血污板结而成的池壁,表面竟然开始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!紧接着,一个约莫一人高的、边缘不规则的黑漆漆洞口,悄无声息地浮现了出来!
洞口内部深邃无比,向外吹拂出一股带着泥土腥味和更浓郁陈旧血腥气的冷风。隐隐约约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在洞窟深处闪烁。
“通道!玉簪……指引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!”林玄又惊又喜。看来,苏九儿先祖留下的这支玉簪,不仅仅是信物,更是一把钥匙!一把指向秘境更深层秘密的钥匙!
苏九儿也回过神来,伸手召回了仍在微微震颤、发光的玉簪。玉簪入手温热,那持续的嗡鸣和光芒,都明确地指向那个刚刚出现的洞口,仿佛在催促着她。
“要进去吗?”苏九儿看向林玄和姜璃,声音还有些发颤。这通道出现得诡异,里面吉凶难料。
“都走到这儿了,没理由退缩。”林玄握紧黑棍,咬了咬牙,“外面除了这血池啥也没有,线索肯定在下面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!”
姜璃也点了点头,清霜剑横在身前:“小心为上,我走前面。”
三人略作调息,压下心中因血池怨念和惊人发现带来的波澜,由姜璃打头,林玄居中,苏九儿手持玉簪殿后,依次踏入了那个漆黑的洞口。
洞口初入时极为狭窄,仅容一人通过,脚下是潮湿黏滑的斜坡,向下延伸。玉簪的光芒成了唯一的光源,勉强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。空气中那股陈腐的血腥味和土腥味混合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走了大约几十步,通道开始变得宽阔起来,脚下也平整了不少。但就在这时,走在前面的姜璃突然停下脚步,低声道:“有情况!”
林玄和苏九儿立刻警惕起来,顺着姜璃剑尖指的方向望去。
就在通道一侧的角落里,赫然躺着几团黑影!
借助玉簪的光芒仔细看去,那竟然是三具人类的尸体!尸体身上的衣物虽然沾满了泥土和已经发黑的血迹,但依然能辨认出——那是南宫家子弟标志性的月白云纹锦袍!
“是南宫家的人!”林玄心头一凛。他们果然也找到这里来了!
姜璃蹲下身,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。伤口大多集中在胸前和咽喉,创口狭窄而深,边缘光滑,残留还残留着一丝凌厉无比的锐金之气。
“是剑伤。”姜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,“出手的人剑法极高,速度极快,都是一击毙命。看血液凝固的程度,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。”
林玄倒吸一口凉气。两个时辰前,也就是他们还在外面摸索的时候,南宫家的人已经死在这里了!是谁动的手?秘境里的守护怪物?还是……其他进入秘境的人?
通道深处吹来的冷风,似乎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意。南宫家队伍的出现和死亡,意味着前方的路,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险复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