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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说那观音菩萨,在灵山脚下被无心一句“我度诸佛”噎得不轻,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与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,回转南海道场后,越想越觉此事蹊跷。那无心虽是忘忧高徒,但根脚不明,性情诡谲,绝非金蝉子那般易于掌控的佛子。李世民为何突然换人?
她凝神静思,运起神通遍观南瞻部洲,目光最终落于大唐长安皇宫。这一看之下,竟是心头火起,柳眉倒竖!那端坐龙椅,批阅奏章的帝王身边,哪里还有金蝉子转世唐僧的身影?取经大业,关乎佛法东传,三界布局,岂是人间帝王说换就能换的?!
“好个唐王李世民!安敢如此!” 菩萨一声清叱,也顾不得端庄仪态,架起莲台,便直奔长安城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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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观音禅院内,却是另一番光景。
那金池长老被无心一句“整死你”吓得魂不附体,再不敢炫耀半分,灰溜溜地命人安排了最上等的净室斋饭,恨不得将这尊冷面煞神早日送走。
净室之中,陈设清雅。无心刚沐浴完毕,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僧衣,未系腰带,宽大的衣襟微敞,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一截如玉的胸膛。他正拿着一块软布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墨发。水珠顺着他颈项滑落,没入衣襟,衬得他那身冷白皮在灯下愈发莹润,仿佛上好的羊脂美玉。
孙悟空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沿上,手里掂着一颗从禅院后山顺来的桃子,啃得汁水淋漓。他火眼金睛扫过无心,落在对方那异常白皙的皮肤上,想起一路上那些妖魔鬼怪乃至凡人的反应,忍不住出声调侃,语气带着几分戏谑:“啧,小和尚,别说那些妖精,就连俺老孙瞧着,你这身皮子,也确实白得晃眼。难怪走到哪儿都招蜂引蝶。”
无心擦拭头发的动作未停,眼皮都未抬,声音透过湿润的水汽传来,平添了几分慵懒:“比起大圣你,还是差了些火候。”
“嗯?”孙悟空一愣,没明白这话头怎么转到自己身上了。
无心这才侧过头,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看向孙悟空,里面闪过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恶劣的笑意:“我是说,你变成那西域艺伎的样子……嗯,肤若凝脂,腰若约素,舞姿曼妙,确实是……挺好看的。” 他顿了顿,学着当日商队那些人的痴迷语气,“那群人,不论男女,可都被大圣你迷得神魂颠倒了。”
“噗——咳咳咳!” 孙悟空一口桃子呛在喉咙里,咳得满脸猴毛都炸了起来,指着无心,“你!你这小和尚!找打是不是!” 他想起那日被迫变作女装的窘迫,尤其是还被这和尚吹口哨调戏,顿时恼羞成怒,金箍棒瞬间出现在手中,作势欲打。
无心却浑不在意,将擦头发的软布随手丢开,任由半干的墨发披散在肩头,更添几分落拓不羁的风流意味。他走到桌边,拿起那杆白玉烟杆,指尖捻动,青烟再起。
“实话实说而已。” 他吸了一口烟,隔着袅袅烟雾,看着抓耳挠腮的孙悟空,语气平淡,却字字扎心,“莫非,大圣爷害羞了?”
“俺老孙羞你个锤子!” 孙悟空气得跳脚,金箍棒挥舞得呼呼生风,却终究没真的落下去。他算是看明白了,跟这小和尚斗嘴,自己这直来直去的性子,八成占不到什么便宜。这和尚,看着冷冰冰,肚子里全是黑水!
而此刻,远在长安城的皇宫上空,祥云笼罩,莲台悬浮。观音菩萨面罩寒霜,目光如电,直射下方九重宫阙。
李世民,你最好给本座一个交代!这取经人,岂是你说换就换的?!一场来自菩萨的问责,即将降临大唐皇宫。而这西行路上的两个“罪魁祸首”,却在禅院净室里,为一个“艺伎”的装扮,进行着另一场无声的“交锋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