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一个月不眠不休的高强度“维修”,饶是孙悟空如今混沌之躯强横无匹,神魂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惫。当最后一件物品——李靖那尊勉强恢复七成威能的黄金宝塔交还后,他几乎是立刻撤去了所有精神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比跟如来佛祖打一场还累。
这活儿,真不是人干的!不,也不是猴干的!
他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,回到了方寸山斜月三星洞。洞内依旧宁静,菩提祖师依旧在蒲团上闭目清修,仿佛外界那一个月的鸡飞狗跳、求爷爷告奶奶的维修大业,都与他无关。
孙悟空走到菩提祖师面前,一屁股坐在地上,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,脸上写满了幽怨,语气带着点委屈巴巴:
“师父……您老人家不是闲人吗?整天在这儿打坐。您看看弟子我,这一个月,都快成三界专属的工匠了!您就不能……帮弟子解决点别的麻烦?比如,那个金蝉子,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念叨,非要拉我去西天取经,烦都烦死了!您要是有空,帮我把他打发了呗?我好继续……嗯,专心‘修东西’。”
他特意在“修东西”三个字上咬了重音,暗示这全是帮师兄师姐们擦屁股的后续工作。
菩提祖师缓缓睁开眼,目光落在孙悟空那难得露出的疲惫神态上,又扫过他身上似乎还沾染着些许炼器材料的气息,那万古不变的脸上,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又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得,白说。孙悟空翻了个白眼,就知道师父是指望不上了。这些麻烦,还得他自己扛。
不过,抱怨归抱怨,看着手中那厚厚一沓已经全部划掉、表示“已修复”的清单,孙悟空心里还是有点成就感的。这可都是他凭手艺,一点一点手工修复出来的!耗时耗力,但效果斐然。至少,元始天尊和玉帝那边,暂时是安抚住了,师兄师姐们闯下的祸,算是暂时“平账”了。
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,孙悟空也懒得回自己那简陋的石室了,直接在师父蒲团不远处找了个角落,靠着冰冷的石壁,眼睛一闭,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眠。
他这一觉,睡得是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。体内消耗过巨的混沌之力在沉睡中缓缓自行恢复、流转,滋养着疲惫的神魂与身躯。
整整睡了一个月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只觉得神清气爽,精力充沛,体内力量奔流不息,似乎比沉睡之前还要精进了一丝。
他伸了个懒腰,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响,正准备去看看师兄们又在折腾什么,就感应到两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方寸山外。
是玉帝和元始天尊。
孙悟空走出洞府,只见玉帝正站在云端,望着远处已然修复一新、甚至比之前更加宏伟坚固、隐隐有混沌气流流转的凌霄宝殿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满意与惊叹。他来回踱步,时不时伸手触摸那光滑如镜、蕴含着奇异修复力量的殿柱,嘴里啧啧称奇:
“妙啊!真是妙啊!大圣爷这手艺,简直是巧夺天工!你们看这纹路,这光泽,这内蕴的法则……比原来的还要好上三分!早知道有这效果,当初让大圣多闹几次天宫也不是不行啊……”
而他旁边的元始天尊,则是一手持着那尊被孙悟空修复、甚至因融入了一丝混沌本源而显得更加古朴深邃的八卦炉,另一只手抚摸着玉虚宫穹顶上那道被完美弥合、几乎看不出痕迹的裂缝,一向威严的脸上,也难得地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神色,频频点头:
“不错,不错。虽耗时久了些,但这修复的功底,确实扎实。尤其是这八卦炉,经此一遭,品质似乎更胜往昔……菩提这老家伙,教徒弟的本事不怎么样,这徒弟自己长歪……呃,是自己悟出的这门‘手艺’,倒是别具一格。”
两人看到孙悟空出来,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,迎了上来。
“大圣爷!您醒了?休息得可好?” 玉帝关切地问道,语气那叫一个恭敬。
“悟空小友,此番辛苦你了。”元始天尊也难得地和颜悦色。
孙悟空看着这两人前倨后恭的态度,心里觉得有些好笑,摆了摆手:“行了行了,东西修好就行。以后看着点我那些师姐,别再让她们随便‘做客’了。”
“一定一定!”
“大圣爷放心!”
玉帝和元始天尊忙不迭地保证。
送走了这两位心满意足的“客户”,孙悟空站在方寸山门口,望着云卷云舒的新三界,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肩膀(心理上的),叹了口气。
师姐们的麻烦暂时解决了,维修的债也还完了。可那个迂腐的唐僧,还有这莫名其妙被推上位的“三界之主”的担子……
“唉,这新纪元,事儿怎么比取经还多……” 孙悟空嘀咕了一句,感觉自己的逍遥日子,似乎越来越远了。
而此刻,远在人间某处,正在虔诚诵经、准备再次出发寻找“爱徒”的金蝉子,忽然打了个喷嚏,他疑惑地抬头望天,喃喃道:“定是悟空又在念叨取经之事了,看来他心中向佛之念未绝,贫僧还需努力……”
孙悟空的麻烦,显然还远未结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