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泰坦之巅返回的铁砧工坊,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重。炉火依旧旺盛,但驱不散众人心头的寒意和挫败感。凯兰 坐在主锻造台旁一张结实的石凳上,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雪前的天空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瓦尔基里 站在窗边,望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和又开始飘落的雪花,暗金色的眼眸深邃,不知在思索什么。托尔 和坎普 一左一右靠在门边,托尔不时烦躁地活动着肩膀,坎普则沉默地擦拭着长弓。里昂 蹲在壁炉边,试图用微弱的龙息烘干被雪打湿的衣角,竖瞳中带着思索。吱吱 则窝在角落的工作台旁,面前摊着一堆工具和零件,正试图从他那台报废的追踪仪里抢救出最后的数据晶片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“自毁协议”、“加密算法”之类的术语。贝丝 紧紧挨着父母坐着,小手握着母亲芙拉 冰凉的手,给予无声的支持。
巴伦 和芙拉 坐在凯兰对面,两人脸上交织着尚未散去的惊惧、对宝石下落的揪心,以及一丝因为劳烦众人冒险而产生的愧疚。地下室里那令人窒息的经历,显然也传到了他们耳中。
“……所以,宝石不在那里,反而差点着了道?” 凯兰终于打破沉默,声音沙哑,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那些杂碎,把陷阱都设到老子家祖坟边上了!”
“不仅是陷阱,” 瓦尔基里转过身,神情严肃,“那是一种标记和预警机制。我们踏入,就等于告诉躲在暗处的敌人:‘我们来了,而且我们有能力发现异常’。现在,敌暗我明的局势更清晰了。”
“他娘的!” 凯兰一拳砸在石凳扶手上,石屑飞溅,“也就是说,咱们折腾这大半天,除了知道对手更阴险,屁用没有?宝石呢?到底他娘的在哪?”
工坊内一片沉寂。风雪拍打着窗户,发出单调的呜咽。
“巴伦,” 瓦尔基里忽然开口,目光转向矮人铁匠大师,语气平缓但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,“能再带我们去一次地下室吗?我想再看一眼那个密室,越仔细越好。有些细节,或许在第一次匆忙查看时被忽略了。”
巴伦愣了一下,和芙拉对视一眼,然后重重点头:“行!俺也再去看看!就不信了,俺们家传了这么多代的东西,能这么不明不白就没了!”
众人再次来到地下室。这一次,有了心理准备,那股残留的、纯净而冰冷的宝石寒气依旧清晰,但众人更关注的是“无”的部分——没有侵入痕迹,没有能量残留(除了宝石自身的),没有不和谐的魔力波动。
巴伦点亮了墙壁上几盏不灭的冰灯,将不大的密室照得通明。他指着那扇厚重的、符文流转的密室铁门,又指向内部那“永冻寒铁”平台上的凹槽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:“凯兰大哥,瓦尔基里姑娘,你们看!这门,是俺爷爷的爷爷设计的‘千机锁’,结合了二十七道物理机簧和九重矮人寒冰符文阵,开启顺序错一步,或者用错力道,都会触发自毁,把整个密室入口封死!只有俺和芙拉,从小被俺爹手把手教,才记得住完整的开法!连贝丝,俺也只教了她前几道,后面的复杂变化,她还没学到!”
他又指向空荡荡的凹槽:“这‘永冻寒铁’台子,本身就能隔绝和稳定宝石的能量。宝石放上去,除非用专门的、匹配的能量频率和手法‘请’下来,否则强行拿走,只会激发台子的反制,要么把宝石锁死,要么引发能量爆发!可你们看,台子好好的,能量回路是自然沉寂状态,就像…就像宝石是被‘正常’取走的一样!”
“但您和芙拉女士都没有取走它,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完整方法。” 派普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。他一直安静地站在密室入口,指尖萦绕的淡淡水汽似乎比平时更加凝实,缓缓拂过密室内的空气、墙壁、地面,最后停留在那空荡的凹槽上方。“而且,现场没有任何‘他人’的能量或物质痕迹。这本身就不合常理。”
巴伦用力点头,胡子都翘了起来:“对啊!不合常理!除非…除非是宝石自己活了,长了腿跑出去?或者…” 他脸上露出挣扎和难以置信的神色,“…或者有鬼?”
“不是鬼。” 派普摇了摇头,他走近凹槽,蹲下身,指尖的水汽凝聚成一缕极细的丝线,小心翼翼地探入凹槽内部,沿着光滑的内壁游走。他闭着眼,似乎在用另一种感官“触摸”着残留的印记。“能量残留的‘断点’很整齐,但又充满了一种…被‘剥离’的撕裂感。不像是从外部施加力量‘拔’出来,更像是…内部产生了某种‘共鸣’或‘吸引’,导致宝石自身的能量结构不稳定,然后…被‘牵引’了出去。”
“共鸣?吸引?” 凯兰皱紧眉头,“你是说,有别的什么东西,在外面‘叫’它,它就自己过去了?”
“听起来很荒谬,但就目前线索看,这是可能性较高的解释之一。” 瓦尔基里冷静地分析道,“‘凛冬之心’并非凡物,蕴含强大的本源极寒之力。如果外界存在某种与之同源、或者能与之产生强烈‘共振’的能量源,并且在特定的时间、以特定的方式‘呼唤’,是有可能跨越空间和障碍,产生能量层面的‘吸引’甚至‘位移’。这或许能解释为何密室防护完好,因为‘穿透’的不是实体,而是纯粹的能量共鸣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