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泰坦之巅”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山峰之顶,而是一片位于山体上部、相对平坦的古老平台。平台被终年不化的冰雪覆盖,四周是陡峭的黑色崖壁,仿佛被一只巨手硬生生削平。平台中央,便是那座在风雪中静默矗立、由与山体同源的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“泰坦神殿”。
神殿并不宏伟,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犷简朴,没有繁复的雕饰,只有巨石本身天然的纹路和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。它更像一座坚固的堡垒,或者一个巨大的陵墓入口,沉默地镇压着其下的秘密。巨大的石门前,散落着一些被冰封的古老祭品残骸,以及几个熄灭已久的火盆。寒风呼啸着穿过石门粗大的缝隙,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。
队伍顶着几乎能将人吹走的强风,终于踏上了这片平台。风雪在这里似乎小了些,但空气却更加沉重,混合着岩石、冰雪、古老神性以及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、令人脊背发凉的阴冷气息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凯兰的声音在空旷的平台上显得格外低沉,他抬头望着那扇巨大的、紧闭的石门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敬畏、怀念,以及此刻毫不掩饰的警惕。“平时除了老子,没人能打开这门。但今天……” 他走上前,伸出宽厚的手掌,按在冰冷的石门中央一个不起眼的凹痕上。没有咒语,没有复杂的仪式,只是纯粹而磅礴的泰坦之力从他掌心涌出,注入石门。
石门内部传来沉重的、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隆隆声。随即,两扇厚重的巨石门户,缓缓向内滑开,露出一条向下的、深邃幽暗的通道,更浓郁的、混合着尘土、岩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气息的空气涌出。
“跟紧老子。”凯兰回头低喝一声,率先迈入黑暗。他手中燃起一团炽热的泰坦能量,如同火炬,照亮了前方。
瓦尔基里紧随其后,暗金色的眼眸在踏入神殿的瞬间,瞳孔微微收缩。她体内的泰坦神血,对这里的环境产生了比在外面强烈得多的共鸣,那是同源力量的呼唤。但同时,一种更加清晰、更加尖锐的、如同冰针刺入骨髓的警兆,也随之升起。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。
托尔、坎普、里昂、派普、吱吱、贝丝依次进入。吱吱手中的追踪仪发出了更加急促的嘀嘀声,屏幕上的信号强度和干扰波纹都在疯狂跳动。“信号源…指向很明确,就在神殿深处!但干扰也强得离谱,我的滤网快撑不住了!”
派普指尖的水汽在进入神殿后瞬间变得迟滞,仿佛被无形的粘稠物包裹。“水元素的流动…被严重扭曲了,这里的环境很…‘脏’。”
里昂抽了抽鼻子,龙族的感官让他比其他人“闻”到更多:“有很浓的岩石和灰尘味…有凯兰大人父亲留下的神圣气息…还有一种…很淡但很清晰的…‘空洞的饥饿感’?像是什么东西被挖走了一大块留下的空白……”
贝丝打了个寒颤,不是因为冷,而是某种发自内心的不适。她握紧了战锤,紧跟在派普身边。
通道向下延伸了近百米,终于来到一处开阔的空间。这里似乎是神殿的核心大厅,呈圆形,穹顶高耸,四周矗立着数根粗大的石柱,上面刻有简单的、描绘泰坦开天辟地、与巨兽搏斗场景的浮雕。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、如同陨石坑般的凹陷,坑底隐约可见复杂的、散发着微光的古老符文在缓缓流转,那便是凯撒·铁影的封印核心所在。微弱而恒定的泰坦神力从坑中散发出来,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,笼罩着整个大厅。
然而,大厅里空荡荡的。没有宝石,没有窃贼,没有战斗痕迹,只有无尽的尘埃和亘古的寂静。吱吱的追踪仪指针死死指向大厅中央的封印之坑,但那里除了符文微光,什么都没有。
“怎么会…明明指向这里…” 吱吱难以置信地调整着仪器,护目镜后的眼睛瞪得老大,“除非…除非信号源在封印下面?或者…被封印的力量掩盖了?”
凯兰走到封印边缘,蹲下身,仔细查看着那些流转的符文,脸色凝重:“封印本身没事,老爹的力量很稳定。但……”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,轻轻拂过一处符文边缘的灰尘,那里似乎比其他地方稍微“干净”一点,留下一个极其细微的、不自然的痕迹。“最近有东西…非常小心地接触过这里,但没敢深入。”
瓦尔基里没有去看封印,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,缓缓扫过大厅的每一寸角落,每一根石柱,每一道阴影。体内的神性预警越来越强烈,如同被拉紧的弓弦。她放慢呼吸,将感知提升到极限,去捕捉那让她不安的源头。
就在她走到一根靠近大厅边缘、被阴影笼罩得最深的石柱旁时,异变突生!
并非物理攻击,也非魔法光效。而是一种无声无息、却比万年玄冰更刺骨的“空洞感”和“侵蚀感”,如同最粘稠的墨汁,骤然从石柱背后、从地面的缝隙、甚至从空气本身弥漫开来!这股力量无形无质,却带着明确的恶意,试图悄然渗透、污染、瓦解周围的一切,尤其是生命体的精神与能量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