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送阵银白色的光芒在北境“霜铸要塞”中央平台缓缓消散,将一行人从星脉圣所的温润气息中,骤然抛入一片清冽、粗粗、混合着冰雪、松木与淡淡炊烟味的世界。寒风立刻像热情的(或者说粗鲁的)主人,给了每个人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,卷起细碎的雪沫,扑打在脸上。
“哈!到家了!”凯兰·铁影 深吸一口气,胸膛高高鼓起,仿佛要将整片北境的寒气都吞入腹中,再化作一声舒坦的叹息喷出。他张开双臂,像是要拥抱眼前辽阔的、被厚重积雪覆盖的荒原与远处锯齿状的山脉轮廓。“小的们!欢迎来到老子的地盘——北境!”
他声音洪亮,在空旷的传送平台和冰冷的石墙间撞出回响,瞬间驱散了传送带来的最后一丝眩晕和陌生感。
“泰坦之心”酒馆就坐落在霜铸要塞最热闹的“炉火大道”尽头,是一栋用粗大原木和黑色玄武岩垒成的、看起来异常结实的建筑。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雪被,烟囱里正冒出诱人的、带着烤肉香味的青烟。还没进门,里面喧哗的人声、杯盘碰撞声、以及某种粗犷弦乐器的弹拨声就已经透了出来。
凯兰一马当先,用肩膀(轻轻)顶开了厚重的橡木镶铁大门。温暖的、混杂着蜜酒、烤肉、烟草、汗水和旧皮革的气息如同热浪般扑面而来,瞬间将外面的严寒隔绝。
“嘿!看看谁回来了!”
“凯兰大人!”
“老爷子!这趟出门够快的!”
“哟,还带了这么多小客人!”
酒馆里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招呼声。形形色色的客人——裹着毛皮的猎人、铠甲上沾着雪末的卫兵、胡子编成辫子的矮人铁匠、甚至几个看起来像商旅的、冻得鼻头发红的人类——都朝着凯兰举起酒杯或点头致意。他们的目光好奇地扫过凯兰身后这一群“小不点”,尤其是在看到瓦尔基里(英气非凡)和里昂(明显龙族特征)时,多了几分探究,但更多的是友善。
“老规矩!最好的蜜酒,最肥的烤猛犸肋排,给老子和这帮小英雄们端上来!”凯兰对柜台后一个身材像酒桶一样圆滚滚、秃头锃亮、正擦着杯子的矮人老板吼道,同时大手一挥,将几张靠近巨大壁炉的长桌拼在一起,“都坐都坐!别客气!在这儿就跟在自个儿家一样!”
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,跳跃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得发红发亮。很快,巨大的、还滋滋冒着油花的烤肋排,外皮金黄酥脆的岩薯,大碗冒着热气的浓汤,以及一桶桶散发着甜腻与醇厚香气的蜜酒被端了上来。分量之多,盘子之大,让见惯了学院精致餐点的孩子们都瞪大了眼睛。
“哇!”托尔 的眼睛瞬间直了,口水差点流出来,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根比他手臂还粗的肋排就啃,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放下。
坎普 则沉稳地先切下一块,仔细闻了闻,又用随身的猎刀戳了戳,确认火候,才优雅而迅速地享用起来,目光则敏锐地扫视着酒馆内的人和物,习惯性地收集信息。
里昂 对烤肉的兴趣一般,但被酒馆墙壁上悬挂的、一些明显是古老龙兽的牙齿、鳞片或爪子的装饰吸引了注意力,眼中闪烁着思索。
派普 小心地吹凉热汤,小口喝着,感受着北境食物与潮汐之庭截然不同的厚重风味,指尖无意识地凝聚出一小片水汽,观察它在温暖空气中的变化。
吱吱 已经掏出了一个多功能的“食物分析/调味辅助器”,试图检测烤肉的最佳食用温度和酱料配比,差点把酱汁溅到旁边的贝丝身上。
贝丝 则吃得格外香,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,还不时含糊地跟邻桌一个认识的矮人铁匠叔叔打招呼,憨厚的脸上满是回家的喜悦。
瓦尔基里 坐姿挺拔,吃东西的速度不慢但姿态依旧从容,她一边吃着,一边微笑着倾听周围的喧闹,偶尔用眼神制止托尔过于粗放的吃相,目光偶尔会飘向窗外,似乎在感应着什么。
凯兰满意地看着这群狼吞虎咽(或优雅进食)的小家伙,自己灌了一大口蜜酒,用袖子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,重重地将木杯顿在桌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“好了!小的们,肉也吃了,酒也喝了,” 凯兰的声音盖过了酒馆的嘈杂,带着一种讲述史诗般的气势,“现在,老子给你们讲讲,你们脚下这片土地——北境的故事!”
他伸手指向窗外隐约可见的、最高最险峻的那座山峰:“看见没?‘泰坦之巅’!老子的老爹,传奇泰坦‘撼地者’凯撒·铁影,当年就是在那儿,一拳头砸碎了从虚空裂隙里爬出来的‘噬冰古神’的脑袋!那冰渣子,喷得比这酒馆的屋顶还高!”
孩子们(除了埋头苦吃的托尔和摆弄仪器的吱吱)都抬起头,被他的故事吸引。连瓦尔基里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。
“还有东边的‘永冻峡谷’,” 凯兰又指向另一个方向,“里头埋着不知道多少上古冰霜巨龙的骸骨!为啥?因为咱们北境的祖先,铁影家族的战士们,用血肉和战锤,把它们一头头从天上揍了下来!龙息?呸!还没老子当年的吼声冻人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