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明哥哥!”时迁压低声音,“黑松林里藏着至少三万金兵!完颜宗望根本没走,就在林子里筑了临时营寨,布料上的徽记是金廷援军的完颜旗,援军怕是已经快要到了!”
“果然如此。”宋姜的眼神锐利如刀,“他这是要等援军休整完毕,就对南下动手了!”
他转向耶律勇:“立刻传信给耶律大石,让他派骑兵袭扰黑松林外围,不用真打,只需要让完颜宗望觉得辽军在集结——把他的注意力钉在北面。”
又对卢俊义道:“卢员外,你带五千梁山弟兄,伪装成王禀的残兵,往沱水下游的芦苇荡走——让完颜宗望以为你们慌不择路,想绕道回大宋境内。”
最后看向徐宁:“钩镰枪兵随我去黑松林东侧的坡地埋伏,那里是金兵从黑松林出来南下的必经之路。”
安排完毕,众将立刻行动。帐内只剩下宋姜时,他再次展开地图,指尖在柳林渡与黑松林之间划了道弧线。
正在宋姜的队伍有条不紊的调动之时,突然听到一阵喊杀声传来,宋姜一惊,迅速走出帐外查看情况,“怎么回事,哪里来的喊杀声?”亲兵回话道,王禀率领的大宋禁军发现了我军踪迹,前军和耶律勇将军所率辽兵已经接战”
宋姜猛地转身,长枪在手中一拧,枪尖直指西北方向——那里正是耶律勇的辽兵扎营之处。喊杀声越来越近,夹杂着辽兵的呼哨与宋军的怒吼,显然已厮杀在一处。
“王禀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?”徐宁脸色骤变,“难道是完颜宗望早已探查到我们的踪迹,放他来的?”
“多半是了。”宋姜的目光扫过营地,见士兵们已纷纷抄起兵器,忙喝道,“都别乱!徐宁,你带钩镰枪兵守住东侧坡地,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!”他转向亲卫,“传我命令,让耶律勇且战且退,往我中军方向撤!”
亲卫领命而去,宋姜翻身上马,抽出长枪:“跟我去看看这王禀,到底有多大能耐!”
此时的西北面辽军营外,耶律勇正率辽兵与王禀的禁军厮杀。辽兵的弯刀擅长近战,却架不住禁军的弓箭密集,已渐渐落入下风。王禀坐在马上,挥剑喊道:“弟兄们加把劲!擒住耶律勇,朝廷重重有赏!”
“王禀!你是傻子不成?”宋姜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,长枪带着劲风扫开数支冷箭,“完颜宗望在黑松林藏着三万金兵,你不防金狗,倒来打自己人?”
王禀见宋姜出现,眼中闪过一丝阴冷,随即说道:“梁山贼寇,休要胡说!我奉蔡太师之命联金剿匪,你勾结辽兵,本就是叛逆!”
“叛逆?”宋姜冷笑一声,长枪直指其面门,“你可知完颜宗望已带金兵准备南下攻宋?柳林渡的禁军防区,此刻怕是已在他的算计之中!”
王禀的脸色微变,却仍嘴硬:“一派胡言!宋金联盟灭辽,他怎会攻宋?”
“联盟?”宋姜一枪挑飞冲来的禁军,枪尖在王禀眼前三寸停下,“你回巨口关看看,你留守的禁军还在不在城头巡防,巨口关现在在谁的手中?你再摸摸自己的脖子,等金兵杀到汴京,你这颗脑袋,怕是第一个要被祭旗!”
王禀被宋姜的话语和眼中的杀气震慑,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颤。不由得强作镇定道:“宋金联盟的盟书还在我怀中,金军怎会攻我大宋,我率军出发之前,太师就曾说过你花言巧语,巧舌如簧,最会颠倒黑白!此前从巨口关出发时,大金右副帅也曾嘱咐与我,莫要听信你的谎话!”
“完颜宗望给你的盟书,你也敢信?”宋姜的声音带着冰碴,“他为何只让你留两千人守巨口关,却让你带着禁军主力出来寻找我等的踪迹,你以为是为何?”
宋姜顿了顿继续说道:“还不是怕你守着巨口关,他的大军无法出关南下攻宋,你那两千弟兄估计早就魂归故里了!”
王禀的脸色瞬间惨白,握着剑柄的手剧烈颤抖。他这才想起,从巨口关出发时,完颜宗望以防宋姜的联军和卢俊义的梁山军汇合后反扑为由,让他只留了两千人在巨口关,还说如今宋金已经联盟,他派身边的五百亲卫进关为金军买些大宋的吃食,难道从那时起,他就在算计自己?
“你……你胡说!休想挑拨离间,破坏宋金联盟!”王禀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,犹自强硬的喊道。
宋姜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着王禀,王禀对宋姜的话半信半疑,转身对亲卫吩咐道:“你率一小队人马,赶回巨口关看看宋姜是否在欺诈我等。”
随后双方停战,王禀率军与宋姜的队伍相距二十里成对峙状态,一边等待消息一边看紧宋姜的联军。而宋姜却暗自着急,怕耽搁了时间,完颜宗望早已率军南下。
王禀的亲卫领命而去,马蹄声在荒原上敲出急促的节奏,像在为这场对峙倒计时。宋姜望着亲卫消失的方向,指节在枪杆上捏得发白——他算准了王禀的多疑,却没算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拖延。黑松林的五万金兵,此刻怕是早已整装待发。
“宋姜,你若敢骗我,今日定让你血溅当场。”王禀勒住马缰,禁军阵列缓缓后退半步,弓弦紧绷,显然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。
“我劝你最好祈祷我在骗你。”宋姜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等你的人带回消息,巨口关的尸骨怕是都凉透了。”他转向徐宁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,“派情报处的人跟上王禀的亲卫,若他敢向金兵报信,就地解决。”
徐宁点头会意,指尖悄悄打了个手势,两名情报处的弟兄如狸猫般窜入左侧的灌木丛。
对峙在死寂中持续了近一个时辰。风卷着草屑掠过荒原,禁军士兵的额头渗出细汗,握弓的手渐渐发酸。王禀频频望向巨口关的方向,喉结不停滚动。宋姜的话像毒蛇,在他心里钻来钻去,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全成了佐证:完颜宗望与他大庆联盟成功,带了五百亲卫入关,说是保护他的安全,但酒宴散后那些亲卫也不曾随他离开,甚至出发前那些进关买吃食的金军,买完东西装好的马车也不曾出关……
“将军!”荒原尽头忽然传来呼喊,王禀的亲卫策马奔回,甲胄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,脸上血色尽失。
“怎么样?”王禀几乎是嘶吼出声。
亲卫滚鞍下马,膝盖一软跪在地上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关……关丢了!弟兄们全死了!金狗……金狗把咱们的人绑在城楼上,还说……说将军您是带路的走狗!”
“轰”的一声,王禀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。他眼前发黑,差点从马上栽下去,喃喃道:“两千人……全死了……”
“现在信了?”宋姜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,更多的却是焦灼,“完颜宗望用你的人拖延住我,此刻怕是早就已过了黑松林,直奔沱水!”
王禀猛地抬头,眼中血丝暴涨,忽然拔剑指向南方:“完颜宗望!我操你八辈祖宗!”他调转马头,对禁军嘶吼道,“弟兄们!金狗骗了咱们!杀回去!为死去的弟兄报仇!”
“晚了!”宋姜厉声喝止,“现在回巨口关是自投罗网!完颜宗望留了五千人守关,亲率五万主力已经南下,咱们得去柳林渡,拦住他!”
王禀一愣,随即说道:“我管不了那么多!柳林渡你率军前去吧!而且童太尉在那里有防区,他自会阻拦。我要率军夺回巨口关,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,况且只有夺回巨口关,才能切断金军后续援军的南下之路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