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时间来到第二天,经过昨夜的休息,罗燚全身疲惫尽数消散。
当他走出营帐,一眼就看到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的众人,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。
不打算让其他人继续等着自己,罗燚快速将营帐打包收好。
“出发!!见罗燚做好一切准备后,陈强一声大喝,四十余位外营镇魔司校尉骑着妖马在前方开路。
陈强则是特意放缓速度,驱马来到罗燚身旁,小声说道:
“罗兄弟,侯峰那傻缺被鼍龙杀了,而且当时我们那么多人就只死了他一个,侯家免不了在心里猜忌我等,虽说那群老东未必动的了你,但提前有个心理准备,总比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要好上许多”。
“多谢”!看着陈强脸上写满的郑重,罗燚点了点头道谢一声。
......
云州城。
此城是云州镇魔司衙门总部所在的地方,所以平常几乎不会发生大事。
众人传的最多的无非就是剑客的媳妇儿又被妖魔掳走,张三趁着夜色钻了李寡妇的被窝,金莲背着门庆偷了大郎,等家长里短的琐事。
可随着天泉山上的一封封密信不断传回云州镇魔司衙门,一件足以让城中所有百姓和大家族都感到震惊的大事,逐渐在坊间流传开来。
天泉山,灭了。
在南山郡镇魔大将罗青风的铁血手段下,一座在云州存在千年的一流门派,就这样消失在了漫漫的历史的尘埃之中。
听到这个消息的说书人一时间神情呆滞,手中的响木掉在地上发出“当当当”的脆响,神色无措的站在茶馆之中。
他说了几十年的侠骨柔情、风流倜傥,也说了几十年的剑斩妖魔、意气风发,可这才过去短短的几天时间,怎么传闻中的英雄就变成吃人的妖魔了。
“卧槽你.....”.
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,过了好半晌,说书人才缓过神来,勉强稳住心神,往日熟记于心张口就来的故事,今日却是像被某种东西卡住喉咙一般再也讲不出来,只能不断搜刮自己肚子里那所剩不多的墨水。
“额,今日换一个大家从未听过故事,山阴乡山神手持杀猪刀,怒斩千年吊睛白额大虫!”
说书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,连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响木,重重拍下:“上回书说道,彼时的山阴乡常有妖魔作祟,山神大人不忍百姓遭妖邪所害,特召集手下小妖,进山剿大虫,誓要还山阴乡百姓一个朗朗乾坤”。
......
“噗嗤,不行了闻头儿,这老小子讲的也太尬了”!说书人下方摆放整齐的桌椅上,二子一手端着茶杯,假意品尝茶水,听着说书人口中讲述的故事,直接忍不住喷了出来。
“二子,注意些形象,城里的普通百姓,就爱听些夸张的故事”,便装打扮的闻宛凝看着二子那极为夸张的表情,连忙抬起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,小声提点道。
闻言二子强压住想笑的表情,转头看向台上的说书人,小声的出声询问道:“闻头儿,你说他距离玉液境还有多远,应该快了吧,说起来也算是个天才,只是出身于云麓县那种小地方眼界和见识终究有限,在那种地方浪费不少时间”。
“哦,对了”!说到这里,二子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,“闻头儿,你今日怎的这般空闲,还有空来邀我来这小地方喝茶听故事,罗燚那小子呢,怎么没有把他叫上一起”。
听到这话的闻宛凝,眼神紧盯着茶盏中泡开的茶叶渣,许久未有言语。
就连她自己不知道为何这么急着回来,明明是借着任务的机会去云州下面的郡县放松一段时间,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回来,想要知晓天泉山上的战况到底如何。
毕竟先前罗燚虽有战胜六腑境圆满山神的战绩,但天泉山上玉液境的强者都不在少数,甚至还有凝丹境的老怪,他去了到底又能做些什么。
闻宛凝思绪纷乱之间,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对罗燚这人到底是何种想法。
忽然,门外传来城中百姓的兴奋的叫喊声:“回来啦,天泉山人奸已除,镇魔司的大人们凯旋归来啦”。
...
云州府城。
气势磅礴、霸气外露的城门处,两排早已等候多时的大齐将士手持长枪,腰身笔直站立如同蓄势待发...
远远望去,城门外平整宽阔的官道上,六七十余的镇魔司校尉策马奔腾,妖马踏地的声音犹如雷鸣,震耳发聩。
能够生活在云州府城的百姓或多或少都见过些世面,可当他们看清那群浑身浴血的镇魔司校尉时,也不由的心生惊骇。
“这么多校尉,还有不少人身上都受了伤,”天泉山不愧为云州第一剑修大派,哪怕是镇魔司也不敢大意。
听到有人发出感叹,一位有些身份的世家公子哥嗤笑一声:“这算什么,要知道我听族中长辈传回来的消息,天泉山上已经打的血流成河了”。
听着男子嘲讽的同时不经意间透露出的身份,众人只敢提溜着脑袋不敢出言反驳。
因为对场中这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而言,无论是镇魔司衙门,还是这家族在云州拥有一定势力的公子哥,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,装死才是他们此时应该做的。
闻宛凝和二子也站在人群之中,脸上皆是写满担忧。
在那般凶险的战场,相比起攻击的强胜,更需要的是皮糙肉厚能扛打,气息悠长更持久。
闻宛凝并未向二子解释那天在罗家小院发生的事,只是双眼死死紧盯着策马奔腾的那群校尉。
最先赶回来的肯定是临时抽调去的那批校尉,毕竟他们不用负责后续的收尾工作。
如果罗燚在天泉山上没有出事,极大的概率会在这群人中。
其实就连闻宛凝自己也不清楚,此时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。
“一个身负重伤或是被人抬着回来已经冰冷的尸体?”从而验证当初对方一时冲动过于愚蠢,需要用自己的性命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买单?
或是打心里她就一直期待着,那个人能够平安归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