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闫埠贵揣着怀里那包用油纸裹得严实的点心,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几分虚浮。
那是他在巷口点心铺挑了半天,才咬牙买下的一斤自来红,掂量着分量不算轻,又不至于太破费。
他要去电影院找许富贵,为的是儿子闫解成的工作,也为了解成心心念念的对象于莉。
走到电影院休息室门口,闫埠贵下意识地把点心包又往怀里按了按,理了理衣襟才探头进去。
许富贵正坐在椅子上抽烟,见他来,脸上立刻堆起笑,起身迎了上来:“哟,老闫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
闫埠贵忙把点心递过去,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热络:“老许,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嘛,给你带点尝尝。”
许富贵心里嘀咕:这是有事找上门啊!
许富贵接过来掂了掂,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——求人办事就拿这点东西,也太抠搜了。
但他没把话说破,笑着把点心放在一旁:“来就来,还带东西干啥,快坐。”
两人坐在椅子上闲聊了几句,闫埠贵终于绕到正题上,声音压得低了些:“老许,这次来是想求你帮个忙。我家解成你知道,跟于家的于莉处对象呢,可于家那边说了,得有个正式工作才肯松口。”
“你在轧钢厂待过,能不能帮着问问,有没有啥门路能给解成找个工位?”
许富贵脸堆着笑:自己猜的果然没错,只是没想到是闫家想给闫解成找工作的事,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事儿不好办。
他磕了磕烟蒂,叹了口气:“老闫啊,这事我可没办法帮你。”
“我要是有那本事,当初也不会把工作让给大茂,自己从轧钢厂出来来电影院了。”
闫埠贵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嘴里还想再求两句,可看着许富贵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他勉强笑了笑,站起身:“那行,富贵,我知道你尽力了,不麻烦你了。”
说着闫埠贵起身,可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点心,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。
许富贵明白了他的意思,拿起点心塞到了闫埠贵手里,闫埠贵这才转身出了电影院。
许富贵笑了笑,然后摇了摇头。
回到家,杨瑞华早就等在门口了,见他回来,急忙迎上去:“老闫,怎么样了?许富贵答应了吗?”
闫埠贵摇了摇头,往椅子上一坐,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:“没答应,他说他没那本事。”
“要是有本事也不会让许大茂接他的班了,而是直接把许大茂弄进去。”
杨瑞华一听就急了,声音也拔高了些:“这可怎么办啊?解成可是认定于莉了,这要是弄不来工作,他俩怕是真没机会了!”
闫埠贵叹了口气,眼神里满是无奈:“还能怎么办?何大清那边倒是有个工作名额,可开口就要一千块。”
“咱们家哪拿得出这么多钱?就那么点存款,要是之前没被偷,拿出一千还不是小意思。”
“可现在……”他顿了顿,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,“只能怪解成没那个命了。”
杨瑞华也没了主意,坐在一旁抹起了眼泪,两人就这么沉默着,直到傍晚时分,闫解成打零工回来。
闫解成一进门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,他放下手里的包,迫不及待地问:“爸,妈,今天去找许叔了吗?工作的事怎么样了?”
闫埠贵抬眼看了看儿子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杨瑞华拉过闫解成的手:“解成啊,我和你爹都尽力了。”
“何大清那边有个工作,可要一千块,咱们家实在拿不出来。”
“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闫解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,他愣在原地,半天没说话。
他心里清楚家里的难处,可一想到于莉,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点了点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妈,我知道了,可能我真的和于莉没缘分吧。”
“别这么说,”杨瑞华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好的。”
闫解成勉强笑了笑,点了点头:“妈,我知道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,关上了门,把所有的失落都关在了里面。
下午,何雨柱骑着他那辆半旧的自行车,正从轧钢厂往家赶。
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路过离轧钢厂不远的胡同口时,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于莉。
于莉刚打完零工,手里拎着一个布包,正低着头往前走。
她一眼就认出了何雨柱,眼睛一亮,立刻朝着他挥手:“何雨柱同志!”
何雨柱停下车,笑着打招呼:“于莉同志,真巧,在这儿也能碰到你。”
于莉走到他跟前,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:“是挺巧的。上次的事我还得谢谢你呢,要不是你提醒我,我还真被闫家给骗了。”
何雨柱摸了摸后脑勺,笑了笑:“我做的也不道德,毕竟‘宁拆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’,我就是怕你吃亏,所以才提醒你的。”
“可不能这么说,”于莉急忙打断他,语气很认真。
“他们家要是老老实实跟我说情况,我要嫁过去是我自己自愿,可他们这是骗婚,我当然不能嫁。”
何雨柱看着她认真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:“实不相瞒,闫家确实想给闫解成找个工作,还托了我爹去打听有没有卖工作的。”
“他们本来以为只要两三百,没想到人家开口就要一千,他们家拿不出来,才想出那种法子的。”
于莉一下子张大了嘴巴,眼里满是惊讶:“何雨柱同志,现在工作这么值钱?一个工作就要一千块?”
“那可不,”何雨柱点了点头,“那些都是正式工,能吃商品粮,能转给他人的,现在可是有价无市,想买都不一定能买到。”
于莉默默点了点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。
她也想找个正式工作,可找了好久都没着落,只能每天出去打零工,赚点钱贴补家用。
她忽然想起上次说要请何雨柱吃饭的事,连忙说道:“何雨柱同志,上次说了要请你吃饭,走吧,今天我请你。”
何雨柱摆了摆手:“吃饭就不用了,都是小忙,别这么客气。”
可于莉却一把抓住了自行车的后座,态度很坚决:“不行,必须去,不然我心里不安。”
何雨柱看着她执着的样子,无奈地笑了笑,点了点头:“行吧,那咱们就去附近的酒楼吃点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