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后,院里的住户早早关了灯,秦淮茹攥着衣角往院外走。
夜里的风吹起树叶,刮得墙呜呜响,她缩了缩脖子,脚步走得急,没留意身后不远,许大茂的影子正像片枯叶似的缀着。
厕所里昏暗暗的,只有头顶小窗透进点月光。
秦淮茹刚推开门出来,后颈突然缠上两只胳膊,力道大得勒得她喘不过气。“啊——”她惊叫刚出口,嘴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死死捂住,一股子烟草混着胰子的味道钻进鼻子。
“秦姐,是我,”许大茂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点发颤的兴奋,贴在她耳边,“你别叫,千万别叫。”
秦淮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手脚冰凉,拼命往后挣。
可许大茂的胳膊像铁箍似的,她越动,勒得越紧,那只捂在嘴上的手还故意往脸颊上蹭了蹭,带着股轻佻的痒,另一只手摸上了秦淮茹的粮袋子。
“放……放开我!”她在喉咙里闷声喊,眼泪都急出来了,指甲狠狠往他手背上掐。
许大茂吃痛,却没撒手,反而把脸凑得更近,热气吹在她耳廓上:“秦姐,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,没别的意思……你别挣扎,让人看见了,对你我都不好,是不?”
秦淮茹的心怦怦狂跳,眼瞅着胡同口有住户的灯亮了,急得浑身发抖。她知道许大茂的德性,真闹起来,他不要脸,自己却要在院里抬不起头。她强压着慌,微微松了挣扎的劲儿,用眼神示意他松手。
许大茂见她不动了,手松了松,却没完全挪开,只虚虚挡在她嘴边:“这就对了……秦姐,之前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
秦淮茹咬着牙,趁他分神的瞬间猛地一抬肘,狠狠撞在他肚子上。
许大茂“哎哟”一声,手一松,秦淮茹立刻像脱缰的兔子似的往前窜,头也不回地冲回院里,直到关上自家门,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,还在不住地发抖。
院墙外,许大茂捂着肚子,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嘴角却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。
秦淮茹几乎是撞开家门的,门板“哐当”一声撞在墙上,又立马关上了,惊得炕上的棒梗哼唧了两声。贾东旭闻声扭头看她,眉头皱了起来:“咋了这是?慌里慌张的,被狗撵了?”
秦淮茹背对着他,手死死攥着门框,指节都泛了白。后颈似乎还残留着许大茂胳膊的温度,耳边那股子带着烟草味的热气,让她胃里一阵翻滚。
她深吸了好几口气,才转过身,脸上强挤出点笑,声音却发飘:“没、没啥……就是刚走快了,瞅见墙根有只黑猫窜过去,吓了一跳。”
“多大个人了,还怕猫?”贾东旭嗤笑一声,没往深里想,转头闭着眼继续睡觉,“赶紧脱衣服睡吧,明儿我还得早起上班呢。”
秦淮茹“嗯”了一声,慢吞吞地解着扣子,眼睛却不敢看贾东旭。
她怕自己眼里的慌乱藏不住,更怕说了实话,以贾东旭那暴脾气,非提着家伙去找许大茂拼命不可。到时候院里人七嘴八舌一传,谁会信她是清白的?许大茂那张嘴,指不定能编出什么难听的来。
她挨着贾东旭躺下,贾东旭翻了个身,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。可秦淮茹瞪着黑漆漆的房梁,一点睡意也没有。许大茂那只摸她粮袋子的手,勒在她腰间的铁臂,还有那贴在耳边的低语,像虫子似的往她脑子里钻。
秦淮茹睁着眼睛在黑暗里躺了许久,许大茂那突如其来的拥抱像颗石子,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
起初是后怕,可静下来一想,那带着侵略性的触碰,竟莫名勾得她心头发烫。她悄悄侧过身,看着贾东旭熟睡的侧脸,呼吸渐渐乱了。
许是心里那点躁动按捺不住,她试探着伸出手,轻轻推了推贾东旭的胳膊。
贾东旭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,翻了个身:“咋了?”
秦淮茹脸烫得厉害,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,没说话,只伸出手,拉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带。她的手滚烫,带着点微颤。
贾东旭的手触到她温热的衣襟,瞬间清醒了大半。
黑暗里,他能感觉到媳妇急促的呼吸,还有那只手传递过来的羞赧与期待。他愣了一下,随即嘴角勾起抹笑,反手握住她的手,往自己身边带了带。
“棒梗睡沉了?”他压低声音问,气息拂在她耳边。
秦淮茹没应声,只往他怀里缩了缩,算是默认。
夜很静,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,还有两人渐渐交织在一起的呼吸。一旁的棒梗睡得正香,小呼噜均匀又安稳。
贾东旭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,动作带着点久别重逢的急切,又藏着几分小心翼翼。秦淮茹闭着眼,把脸贴在他粗糙的肩膀上,刚才被许大茂勾起的那点慌乱,渐渐被身边这个男人的体温熨帖平整,只剩下心底翻涌的、属于夫妻间的温存。
两分钟后……
喘息声还没完全落定,贾东旭已有些脱力地靠在炕沿上,粗重地喘着气。
秦淮茹维持着刚才的姿势,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,眼里的期待却一点点凉了下去。
前后不过两分钟的光景,快得像一阵风刮过,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沉浸其中,一切就已经结束了。
“行了,睡吧。”贾东旭抹了把额头的汗,翻身躺回原位,很快又带着满足的喟叹闭上了眼,似乎对刚才的事再无多余念想。
秦淮茹却睁着眼睛,望着房梁上那片模糊的阴影,心里空落落的,像缺了块什么。
失望像潮水似的漫上来,带着点说不出的委屈。她悄悄拢了拢衣襟,指尖划过刚才被贾东旭碰过的地方,竟没留下多少真切的触感。
不知怎的,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在厕所外的一幕——许大茂那突然的拥抱,带着股蛮劲的勒紧,还有贴在耳边那带着侵略性的呼吸,明明是让她惊惧的,此刻回想起来,竟莫名透着股让人心跳加速的刺激。
那点刺激,像根细小的针,轻轻扎在心里,泛起一阵陌生的痒。她赶紧掐了掐自己的手心,暗骂自己荒唐——许大茂是什么人?小屁孩一个,毛都没长齐。贾东旭再怎么不济,也是自己的男人。
可心底的失望与那点不该有的念想缠在一起,让她怎么也睡不着。她侧过身,看着贾东旭已然平稳的呼噜声,又想起许大茂那双在黑暗里似乎闪着光的眼睛,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闷得发慌。
夜,好像突然变得格外漫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