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负已分，生死已定。
当这个事实清晰的映在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中时，天地间因姜无天被抹除而产生的死寂，终于被打破了。
但打破寂静的不是欢呼，也不是议论，而是一股源自姜家舰队的庞大杀意，几乎要将天空掀翻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无天大人……他怎么会……”
“死了？我们姜家最完美的杰作，未来的神，就这么死了？！”
“我不信！我不信！！”
短暂的呆滞过后，是无法抑制的咆哮。
尤其是那三位高高在上的姜家皇者，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，此刻三人的老脸已经完全扭曲。
震惊、骇然，以及滔天的愤怒。
“小畜生！！！”
炎皇姜焚天魁梧的身躯剧烈颤抖，这并非因为恐惧，而是愤怒。
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，死死的盯住了下方那个连站立都有些不稳的染血身影，恨不得用目光将对方千刀万剐。
轰！！！
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霸道的皇者威压从他体内轰然爆发。
他要出手。
他不顾一切，哪怕承受大道反噬，也要将这个亲手扼杀了姜家希望的罪魁祸首，彻底碾成飞灰。
然而，就在他那股杀意即将付诸行动的瞬间。
嗡——！！！！
苍穹之上，由双方大道誓约交织而成的金色罗网，骤然金光大盛。
一道比水桶还粗的审判神雷，在罗网中凝聚成型。
那道神雷没有劈下，只是静静的悬浮在姜家舰队的正上方，但它散发出的毁灭气息，却足以让皇者都感到心悸。
这股威胁瞬间浇灭了姜焚天即将失控的理智。
违背大道誓约，轻则身死道消，重则整个族群都将承受灭顶之灾。
他不敢赌，也赌不起。
“姜焚天。”
就在姜焚天脸色变幻，进退两难时，混天圣主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。
他向前走了一步，圣境强者的威严毫无保留的锁定在了姜焚天的身上。
“赌局已定，胜负已分。你是想让你整个太古姜家，都为你今日的愚蠢陪葬吗？”
话音冰冷刺骨。
与此同时，远方的天际，万妖谷与瑶池圣地的方向，两股同样浩瀚的皇者气息遥遥升起，死死的锁定了这片空域。
三方合围的压力骤然拉满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！！！”
姜焚天那张扭曲的脸瞬间涨红，他气得浑身发抖，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。
他知道，今天他败了，败得一塌糊涂。
不仅是姜无天败了，更是他太古姜家，在整个东荒所有势力的注视下，在自己主动应下的赌局中，败得体无完肤。
这是莫大的耻辱。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最终，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充满怨毒与疯狂的怒吼。
他猛的一挥手，一股狂暴的力量卷着两道瑟瑟发抖的身影，从他身后的主舰中被硬生生拖了出来，然后扔到了阵前。
“他们，便是当年参与谋害云胤的主谋！”
姜焚天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那两名被扔出来的，是姜家的两位太上长老，都有着王者境后期的修为，平日里地位尊崇。
但此刻，他们却跪在虚空中，朝着凌渊疯狂磕头求饶。
“道子饶命！凌渊道子饶命啊！”
“不是我们！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！真正下令的，是……”
他们的话还没说完，一道冰冷的视线便落在了他们身上。
凌渊动了。
他拖着重伤的身体，一步一步，缓缓的走向那两个不断磕头的身影。
他仅剩的完好左手缓缓抬起，握住了那杆同样布满裂痕的混沌神枪。
他没有说一句话，也没有看那两个长老一眼，只是随手一挥。
噗嗤！
两颗带着惊恐的头颅飞起，两股滚烫的王者之血染红了虚空。
做完这一切，凌渊依旧面无表情。
他用残破的帝枪轻轻一挑，将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挑在枪尖上。
然后，他抬起头，那双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眼眸，遥遥的望向了属于姜家的战争舰队。
他沙哑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，传遍了整个东荒。
“师尊。”
“这，只是利息！”
“他日，弟子凌渊，必将亲临你太古姜家，让真正的主谋，血债血偿！！！”
此言一出，天地皆惊。
姜家舰队上的三位皇者，更是气得身体一僵。这小子杀人之后，竟然还敢直接宣战？
“我们走！！！”
姜焚天知道，今日再留下来也只是自取其辱。
他发出一声怨毒的咆哮，庞大的战争舰队调转船头，在一片屈辱与怨毒中，撕裂虚空仓皇退走。
混天圣地，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，完胜。
短暂的死寂之后，下方，压抑了许久的欢呼声终于彻底爆发。
“赢了！我们赢了！！”
“道子威武！道子无敌！！！”
“呜呜呜……我们活下来了！我们活下来了！”
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。
然而，此刻的凌渊却再也听不到这些了。
在亲眼看着姜家舰队退走，完成了对师尊的第一次祭奠之后，他那根一直紧绷的弦，终于断了。
一股强烈的疲惫与剧痛席卷了他所有的神志。
他眼前一黑，身形一个踉跄，便要从虚空中跌落下去。
“凌渊！”
“公子！”
两道焦急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身旁，一左一右将他扶住，正是早已泪流满面的紫玥与洛神。
……
道子峰，静室内。
凌渊盘膝而坐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但那身可怕的伤势，在混沌神体的自愈能力以及大量圣药的帮助下，已经稳定了下来。
他缓缓睁开眼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。
妈的，差点就挂了。不过，这一战，值。
不仅当着全天下的面，狠狠的抽了姜家一个耳光，讨回了第一笔血债，更重要的是……
凌渊心念一动，摊开手掌。
一缕仅仅拇指大小、通体呈现奇异灰色，却又闪烁着不朽神性光辉的本源能量，静静的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。
神殇本源。
这便是那个姜无天，最后留在这世间唯一的痕迹。
按照凌渊原本的想法，是准备将这东西直接用九龙炼天壶炼化成精纯能量，用来修复伤势，甚至冲击更高境界。
然而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那一刻，九龙炼天壶却传来了一道让他十分意外的信息。
【神殇本源：‘终末’与‘寂灭’之显化，万法之终点，生机之克星。】
【然，物极必反，大道归一。】
【此物，亦可称之为，‘还魂神引’！】
【其的‘寂灭’之力，对一切沉寂的‘魂火’，有着超乎想象的刺激与唤醒之效！】
【警告：此物霸道无匹，直接使用，圣魂亦将化为虚无。】
【建议：以‘混沌归源’之力，中和其九成九的寂灭之气，炼化为‘混沌还魂丹’，可重燃宿主师尊云胤那即将熄灭的圣魂之火！】
轰！
看完这段信息，凌渊的脑海里仿佛有惊雷炸响。
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，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。
他那双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眼眸中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。
救师尊……有望了？！
不需要再去冒着巨大风险闯荡那些绝地秘境。
救治师尊的希望，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，出现在了自己手中。
“哈哈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！！”
凌渊笑了。
先是低笑，然后是仰天大笑，笑声里充满狂喜与释然。
新的希望，就在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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