噗通。
一位皇者境大能，在混天圣地的山门前，当着数万名弟子的面，对着他们的新道子，跪了下去。
那声闷响，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。
时间好像停了。
道子峰前，数万名弟子，包括那些藏在云层里偷看的老怪物，全都僵在原地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们眼睛瞪圆，嘴巴大张，脸上满是震惊和荒唐。
皇者。
那可是皇者。
在任何不朽传承里，都是老祖宗一样的存在，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地域震动的大人物。
可现在……
就这么跪了？
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，用两个字就压得跪下了？
这比听故事还离谱。
如果说，之前凌渊一眼重创王者境的姜洪，只是让众人吃惊。
那么现在，这一幕就是把他们的常识彻底砸了个粉碎。
人群里，最后赶来的墨长老，那张老脸已经完全呆住。
他哆哆嗦嗦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。
嘶。
很痛。
不是做梦。
这一切，竟然都是真的。
他看着那个负手而立的黑色身影，对方神情平淡，好像只做了一件小事。
墨长老的老眼里，除了震撼，更是涌出了一股狂喜。
太好了。
混天圣地，这是要出一条真龙了。
和墨长老的狂喜不一样，在场其他人心里，只有恐惧。
一股从脚底板冲上头顶的冰冷恐惧。
尤其是林天。
他脸上的得意和看好戏的表情，在姜玄膝盖落地的瞬间，彻底僵住，然后变成了死灰色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他双眼失神，瞳孔涣散，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。
这绝对不可能。
那可是皇者。
是他最大的靠山，是他敢公开跟凌渊叫板的底气。
他甚至想过无数遍，凌渊在皇者威压下会多么狼狈，会怎么屈辱求饶。
可现在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。
他的靠山，那个他眼里无所不能的皇者，现在正跪在那个他最看不起的男人面前。
他的世界，崩塌了。
就在这时。
凌渊平淡的目光，从跪着的姜玄身上移开。
那目光，就像看路边的一颗石子，毫不在意。
然后，那道目光落在了林天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。
轰！
接触到那个眼神的瞬间，林天感觉自己脑子里轰然炸开。
那眼神里没有情绪，只有看死人一样的冰冷和漠然。
“噗通！”
林天最后的心理防线，彻底被击溃了。
他双腿一软，瘫在了地上。
一股骚臭味从他身下散开。
他，被一个眼神吓尿了。
“不要杀我……凌渊……不，道子！道子师兄！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”
死亡的恐惧，让他顾不上任何尊严脸面。
他手脚并用，连滚带爬的，想要远离那个男人。
他一边爬，一边哭喊着求饶。
“都是姜玄！都是他逼我的！他说能帮我夺道子之位，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！”
“道子师兄！我们同门一场，你饶了我这次吧！我再也不敢了！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！”
这凄惨的求饶声，在寂静的道子峰前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然而，他这番话，却让跪在地上的姜玄瞬间回过神。
被一个晚辈逼得下跪，已经是天大的耻辱。
现在，这个他扶持的废物，竟然还想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？
羞辱和愤怒，让他那张儒雅的脸瞬间扭曲。
“你这卑鄙的小人！竟敢污蔑老夫！”
姜玄咆哮着，就想一掌拍死这个叛徒。
可是，他刚一动，那股大道的镇压之力，便再次狠狠压下。
“噗！”
他再次喷出一口血，刚凝聚起的一丝皇者之力瞬间溃散，整个人被死死压在地上，动弹不得。
他只能用充血的眼睛，怨毒的盯着林天，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。
眼看一场闹剧就要上演，凌渊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够了。”
仅仅两个字。
还在求饶的林天，和满腔怨毒的姜玄，都在这一刻瞬间失声。
凌渊没有理会这两人。
他的目光，缓缓扫过远处那些大气都不敢喘的圣地弟子和长老们。
最终，他的目光，落在了已经彻底瘫软的林天身上。
看着这个曾经处处和自己作对，如今却卑微不堪的家伙，凌渊心中毫无波澜。
“勾结外敌，图谋道子之位，分裂圣地。”
凌渊用一种宣布事实的语气，冷淡的宣读着林天的罪状。
“按门规，当废黜修为，神魂打入镇魔渊，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这番话不带一丝情绪。
却让在场的所有人，都感到了一股寒意。
废黜修为，打入镇魔-渊。
这是混天圣地对叛徒最严酷的刑罚。
瘫在地上的林天，听到这宣判，整个人猛的一颤。
一股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脏。
不！
他不要被废掉修为，他不要去那个鬼地方！
求生的本能，让他爆发出了最后的疯狂。
“不！你不能这么对我！”
林天猛的从地上弹起，面容扭曲的咆哮起来。
“凌渊！你不过是道子！你没有资格审判我！只有圣主和元老院才有这个权力！”
“我背后还有古长老他们！还有李长老！你动我，就是与半个元老院为敌！你敢吗？！”
他像个输光了的赌徒，歇斯底里的亮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。
他想用圣地内部的派系关系来威胁凌渊。
听到这话，远处那些曾和林天交好的长老们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们一个个低下头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这个蠢货。
死到临头了，竟然还想把他们也拖下水。
面对林天色厉内荏的威胁，凌渊的嘴角，终于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他缓缓抬起了手。
一股无形的威压，开始在他掌心汇聚。
他竟是要亲手执行判决。
然而。
就在他即将出手的那一刻。
一股更加宏大温和，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，从九天之上降临了。
这股气息笼罩了整个道子峰。
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冰冷杀意，在这股气息下缓缓消散。
所有人都感觉身上一松。
众人下意识的抬头望去。
只见道子峰的上空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。
那是一名穿着朴素道袍，面容清癯，须发皆白的老者。
他只是静静站在那，便好像和整片天地融为了一体。
他深邃的目光，平静的扫过下方狼藉的景象，看不出喜怒。
然而，当所有弟子和长老看到这道身影时，却都是浑身一震，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恭敬和狂热。
“拜见圣主！”
山呼海啸般的参拜声，响彻云霄。
来人，正是混天圣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主。
看到圣主降临，跪在地上的姜玄，和那些暗中支持林天的长老们，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。
他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圣主！圣主救我！”
姜玄也顾不上皇者的尊严了，仰着头大喊起来。
“圣主，您可要为我做主啊！此子滥用私刑，无故镇压于我！这是在践踏我太古姜家与混天圣地的友谊！还请圣主明察！”
那几名心虚的长老，也是连忙附和道：“是啊圣主！凌渊道子刚一回来，便痛下杀手，实在有违我圣地仁德之风！”
“还请圣主，废黜此子！”
他们七嘴八舌，试图将脏水都泼到凌渊身上。
然而，对于他们的哭诉，混天圣主却没理会。
他深邃的目光，先是带着一丝赞许，看了一眼下方的凌渊。
随即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。
最后，他那威严的声音，响在每个人的耳边。
“道子之言，即为我意。”
简简单单的八个字。
却像重锤一样，砸碎了姜玄和林天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。
圣主……竟然完全站在了凌渊那一边？
他认同了凌渊这铁血无情的处置？
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圣主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执法殿何在？”
唰！唰！唰！
随着圣主一声令下，数道身穿黑色劲装、气息强大的身影，从虚空中一步踏出。
他们，正是混天圣地最铁面无私的机构——执法殿的长老。
他们出现后，先是无比恭敬的对着下方的凌渊，深深一礼。
“执法殿，参见道子！”
随即，他们才转向圣主，躬身听令。
圣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，只是淡淡的挥了挥手。
一个简单的动作，却代表了最终的审判。
“遵命！”
几名执法殿长老齐声应喝。
下一秒。
他们扑向了早已吓瘫的林天，以及那几个还在叫嚣的长老。
“不！圣主饶命啊！我们错了！”
“道子！道子饶命！”
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响彻天际。
但，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们。
一场试图颠覆圣地最高权力的内部叛乱，就这样，被强势归来的凌渊，与果决的圣主联手，以最铁血的方式彻底碾碎。
尘埃落定。
道子峰前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。
只剩下那个还被死死镇压在地上，满脸绝望与怨毒的皇者姜玄。
以及，那道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黑色身影。
今天之后，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混天圣地，变天了。
这个新上任的道子，他的话，就是天，他的意志，就是法。
谁敢不从，下场，只有一个字。
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