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下达后,整个军区驻地像一部骤然启动的战争机器般高效运转起来。
“各单位注意!各单位注意!‘坚冰’预案即刻启动!重复,‘坚冰’预案启动!”
挂在驻地各处、经过反复修复和维护的高音喇叭,传出了值班员清晰而急促的声音,压过了风声,在驻地上空回荡。
这熟悉又紧迫的声音,瞬间揪住了每个幸存者的心。
“所有非必要岗位人员,按预定方案,立即前往指定区域,执行伐木取薪任务!后勤保障组,优先加固医疗区、指挥所及重要设施防寒……”
喇叭的指令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,激起了千层浪,原本还算有序的驻地顿时人声鼎沸。
各级军官和士官根据喇叭的宏观指令,在各自负责的区域扯着嗓子,进行更具体的安排和催促。
“三连!带上工具,目标西山林场旧址,快!”
“后勤处的人呢?动作快!把加厚的防雨布先拉出来!”
“修理班!确保所有车辆防冻液和启动电源!绝不能趴窝!”
嘈杂的脚步声、工具的碰撞声、车辆的引擎轰鸣声与高音喇叭的指令、人员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紧张却有序的战前交响曲。
而最壮观的景象,则在驻地大门外。
沉重的防爆大门完全敞开,一队队士兵和幸存者如同开闸的洪流,涌向附近的山林。
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——制式的斧头、工兵铲,自带的柴刀、砍刀。队伍中甚至夹杂着几辆普通运输车和骡马。
“以班排为单位,保持队形,注意安全与效率!” 军官们在队伍旁奔跑,将喇叭里的宏观命令细化执行。
山林间,“梆梆”的砍伐声此起彼伏,枯树轰然倒地,被迅速肢解。
更多的人则像梳子一样扫过地面,将一切能燃烧的枯枝、落叶快速收集起来,塞进麻袋、背篓。
没有人闲聊,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物资碰撞的声音,每个人都拼尽全力,在与时间赛跑。
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尘土,混合着汗水的气息。
与此同时,驻地内部同样忙碌。
安置区内,幸存者们在士兵组织下,利用分发的和自行找到的材料——木板、硬纸板、破棉被、塑料布——拼命封堵门窗的缝隙。
有人抱着刚运回来的、带着湿润的柴火,脸上混合着疲惫与一丝彷徨。
天灾又要来了......
高音喇叭的指令、人员的呼喊、工具的敲击、车辆的轰鸣……这一切交织成一种强大的驱动力。
这内外交织、鼎沸而有序的场面,是生存本能与钢铁纪律的结合,是人类在绝境中,用尽全力向冷酷自然发出的、坚定而悲壮的抗争。
——
安抚下焦躁的来米和大黄,又评估确认女儿状态稳定后,祝一宁心中的去意已决。
她将安在璇拉到一旁,低声道:“在璇,我们必须离开这里,去石塘镇。”
安在璇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但没有丝毫犹豫:“一宁,我听你的。你说走,我们就走。”她顿了顿,还是补充了自己的顾虑,“只是……这寒潮眼看就要来了,外面太危险了。”
“正因为危险,才不能留在这里硬扛。”祝一宁眼神锐利,“我们必须搞到燃油,越多越好,这是路上保命的东西。”
虽然她空间有许多,但有机会还是要从外界补充才行。
下定决心前往石塘镇后,燃油成了祝一宁计划中最关键且最难获取的一环。
在军区驻地,所有物资都实行严格的军事配给制,私人想要搞到燃油,难如登天。
她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,就是有过合作、且对她能力有所了解的李剑锋排长。
找到李剑锋时,他正忙着安排人员加固营房。
“你要燃油做什么?你想离开?”李剑锋走上前,语气严肃而急切,“我理解你的担忧,但请你冷静,寒潮即将来临,独自离开无异于自杀!驻地是目前最坚固的堡垒,留下来,我们共同应对,生存几率更大!”
“李排长,我有我必须离开的理由。”祝一宁坚持道,但心下已是一沉。
两人的谈话争执声引来了周海南营长。周营长目光如炬,看着祝一宁:“你需要燃油,是打算离开?”
话已至此,祝一宁索性承认:“是。”
“胡闹!”周营长语气严厉起来,“祝一宁同志,我欣赏你的能力,但你不能拿自己和你女儿的生命开玩笑!外面的环境加上即将到来的寒潮,你们能活几天?驻地是目前最坚固的堡垒,留下来,大家一起共渡难关才是唯一的生路!”
周营长缓了缓语气,“祝一宁同志,你的能力有目共睹。现在正是驻地生死存亡之际,‘秃鹫’在外虎视眈眈,侦查、寻找物资,每一项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。我以个人的名义,恳请你留下,助我们一臂之力。”
两位军官的接连劝阻,言辞恳切,将大局与情分都摆在了面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