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白那声“准备战斗!”的嘶吼,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幸存者最原始的求生本能。
没有时间犹豫,没有空间退缩!他们和雾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!
最先响应这声号角的,不是人类,而是一金一褐两道身影。
“吼——!”
大黄全身肌肉如弹簧般压缩,而后猛地爆发,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。
它的野兽本能告诉它,直接攻击那只爪子毫无意义,必须堵住那个让更多危险进来的“洞”!
它的目光锁定了那个散发着讨厌怪物气味的缝隙,以及缝隙旁松动的铁柜。一个简单的因果逻辑在它脑中形成:撞倒那个,就能堵住这个。
它狠狠撞向旁边一个被撞松的沉重铁柜!
轰隆!
铁柜精准地倾斜、倒下,厚重的柜体如同闸门,死死抵住了门缝后方那片正在被扩大的脆弱区域。
那只伸进来的魈爪,瞬间被卡在铁柜与门板的缝隙中,发出了更加狂躁尖利的刮擦声。
几乎在大黄行动的同时,来米发出一声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的“喵嗷!”,这声音如同一个明确的指令。
它灵巧地顺着货架攀援而上,出现在那只被困魈爪的正上方阴影里,黑暗中,它那双竖瞳几乎扩张到整个眼眶,吸收着每一丝微光,散发出如同深潭办的幽暗光泽,冰冷地锁定目标。
下一个瞬间,它如同鬼魅般倒吊而下,前爪快如闪电,精准地抓向那只利爪与手臂连接处的、相对柔软的关节!
“噗嗤!”
暗红色的粘稠血液溅出,伴随着雾魈吃痛后更加疯狂的挣扎!
“好!”林砚白瞳孔一缩,大黄和来米这出乎意料的精准配合,像一剂强心针,瞬间将他所有的杂念,那些关于指挥、关于过往梦魇的碎片,全部驱散。
他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道摇摇欲坠的防线,和那些试图冲破它的怪物。
“长武器的!跟我顶上去!其他人,给它们递‘家伙’!”他嘶吼着,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。
他手中的钢筋化作一道毒蛇的信子,抓住雾魈因疼痛而僵直的瞬间,猛地刺入其爪腕的缝隙,狠狠一撬!
“吱——嘎!”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。
那只疯狂舞动的利爪,瞬间软塌下去。
门外传来了凄厉的咆哮。
“有效!攻击关节!眼睛!”林砚白抽回钢筋,带出一蓬血,大声喊道。
他的动作简洁、高效,仿佛一台为杀戮而生的机器重新注入了能量。
几个原本属于他团队、手持钢管或钢筋的汉子,立刻红着眼顶了上来,依葫芦画瓢,对着门缝中试图伸进来的新的肢体猛刺猛砸。
安在璇的行动同样迅捷。她一把拉过旁边一个吓呆了的少年,将他推到传递物资的位置:“你,负责把能找到的所有硬东西递过去!你,还有你,跟着他!”
她快速组织起一条临时的后勤链,破碎的机床零件、粗壮的木头,甚至燃烧着的木棍,被源源不断地送到大门防线。
一个幸存者慌乱中将一根燃烧的木棍递得太前,几乎要戳到门缝外。门外一只雾魈仿佛受到了惊吓般,发出了不同于疼痛的、尖锐的嘶鸣,猛地将爪子缩回了一瞬。
这个细微的差别,被正处于高度战斗专注状态的林砚白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然而,门的扭曲程度在加剧。铁柜能挡住一部分冲击,却无法阻止整个门框的变形。
“嘎吱——哐!”
又一根门栓在巨大的外力下崩飞,大门被撞开了一道足以伸进半个头颅的缝隙!
一张灰白扭曲的尖牙利嘴猛地从缝隙中挤了进来,对着最近的幸存者发出嘶嘶的尖啸,粘稠的唾液滴落。
“啊!”那个被针对的流亡者吓得魂飞魄散,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,险些撞倒了身后传递物资的人。
混乱再起!
而与此同时,车间后部也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巨响和惨叫声!
“后面!后面也有!”有幸存者绝望地大喊。
是那几个死硬的流亡者!他们见大门将破,彻底放弃了这里,试图从后方的破窗逃走。但显然,外面的雾魈比他们想象的更多。
“别管后面!守好前面!”林砚白头也不回地吼道,一钢筋捅向那张挤进来的怪脸,逼退了它。
他知道,防线一旦动摇,就是全线崩溃。
就在这内忧外患达到顶点的时刻——
“妈妈!那边!”一直紧跟在祝一宁身边帮忙传递东西的祝星涵,突然尖声喊道,声音带着焦急却异常清晰。
祝一宁猛地回头,心脏几乎停跳。
火势不知何时已沿着油污蔓延,点燃了堆积在墙角的大量易燃包装材料,熊熊烈焰腾起,恰好封住了他们通往车间后半部、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出口的路径!
浓烟更加猛烈,热量炙烤着空气。
前门将破,后路被断!
真正的绝境,在这一刻才露出了它最狰狞的面目。
林砚白喘着粗气,钢筋上沾满了粘稠的红色血液。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眼前绝望的局面:颤抖的防线、封路的火焰、以及门外永不枯竭的怪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