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一宁摸出雨衣内侧的防滑手套戴上,指尖刚碰到通往地下的门把手,指腹就摸到锁孔边缘一道细微的锈痕。
她反手从雨衣夹层里抽出根细如发丝的钢针,这可是她从废弃自行车链条上拆下来的,磨了整整两小时才弄出合适的弧度。
钢针插进锁芯的瞬间,锁芯里传来细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这电子锁的备用机械装置比她预想的更老旧,内部弹子早因潮湿锈蚀得失去弹性,钢针稍一用力就顶开了卡位。
手腕轻转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脆响,锁芯彻底归位,比拧开自家房门还省力。
“省了不少功夫。”祝一宁低声自语,掌心沁出的汗被防滑手套吸走。
这种老旧机械锁,在前世的废墟里见得太多了。
越是依赖电子系统的地方,备用机械装置反而越敷衍,仿佛没人真的相信有一天会用上它们。
推开沉重的铁门,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臭氧的冷气涌上来,与外面的潮湿闷热截然不同。
这一层,嗡嗡作响的发电机正为备用电源供能,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背对门口,围着仪表板低声争论:“……地下三层的恒温系统报警了,必须手动重启,不然样本会失活。”
祝一宁贴着墙角的管道阴影移动,连体雨衣的光滑表面反射着发电机的微光,反倒成了天然的伪装。
她看向墙上的标识:“地下一层:设备间”“地下二层:数据档案库”“地下三层:杂物间”。
杂物间?骗鬼呢。
祝一宁记得前世听人说过,越是不起眼的标注,越可能藏着秘密。
每一层都有独立门禁,且标注着“需双人权限验证”。
这他妈才是国际组织投资的手笔!
地面实验室的安保靠监控和巡逻,而地下层的防御体系,从物理结构到权限逻辑都透着“不惜代价”的谨慎。
她正观察着,恰好撞见两个研究员拿着磁卡走向二层门禁。
显然是接到通知,要去处理三层的恒温系统故障。
两人站在门禁前,一人刷磁卡,一人输入密码,“双人验证”的绿灯刚亮起,门禁锁发出“咔哒”轻响。
就在他们推门的瞬间,祝一宁像片影子般从两人身侧滑过,连体雨衣的光滑表面擦过研究员的白大褂,对方只觉一阵风掠过,还没反应过来,她已经钻进了二层走廊。
身后的研究员嘀咕着:“刚才好像有东西”。
却被同伴推了把:“赶紧去三层,别管这些,样本失活我们都得完蛋。”
门禁在她身后缓缓合上,刚好遮住她贴在墙角的身影。
这就是地下层防御的盲区。
双人验证防的是单人闯入,却防不住有人借着“授权者开门的间隙”混进来!
祝一宁裹紧雨衣,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往三层去,嘴角勾了勾。
末世里练出的“卡点”本事,在这种时候比任何钥匙都管用。
她摸出从配电房顺来的绝缘胶带,缠在鞋底消音,在二层走廊谨慎移动。
没走多远,应急灯突然亮起——不是因为她触发了感应,而是两个安保推着载有液氮罐的推车经过。
其中一个对着对讲机说:“刚才地下三层的红外幕墙闪了一下,可能是线路受潮,你去拿备用磁卡,我们去现场看看。”
祝一宁心里一动。
红外幕墙正是样本库外围的最后防线,他们离开后,三层核心区的警戒会出现空窗期。
她立刻躲进旁边的档案柜缝隙,金属档案柜的内部温度比走廊低3℃,刚好能隐匿热成像特征。
屏住呼吸看着两个热源从夜视仪里慢慢走远,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往三层的楼梯口方向,她才探身出来,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门上。
门牌标着“设备维护通道”,毫不起眼,旁边却装着个不起眼的生物识别器!
靠近通道3米内,夜视仪里舱门周围的红外感应线像细密的蛛网,正随着备用电源的波动微微闪烁。
这是二层通往核心区的最后一道防线,任何温度高于环境3℃的物体穿过,都会触发警报。
祝一宁深吸一口气,解开连体雨衣的腰带,将里面裹着的干冰袋往身上贴得更紧。
干冰的低温透过布料渗进来,冻得皮肤发麻,但夜视仪显示她的体表温度已降到12℃,与舱体表面一致。
她像壁虎一样贴着墙壁滑行,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时,突然摸到一块微小的凸起。
是舱门的机械锁孔,藏在红外幕墙的盲区里!
国际组织的安防逻辑再精密,也总会给维护人员留条手动操作的后路。
备用电源的嗡鸣声在这层格外清晰,像某种倒计时的提醒。
真正的考验,从这里才开始。
祝一宁指尖落在生物识别器上时,雨衣上的水珠恰好滴在感应器边缘,屏幕瞬间闪过一片乱码,没反应。
“草!”
她心里暗骂,时间不多了,安保随时可能从三层折返。
“哐…哐…”
应急灯的冷光突然在走廊尽头聚成一团,一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正推着推车过来,车上的液氮罐冒着白气,刚好挡住他大半张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