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,骆天慈随意地挥了挥手,语气淡然:“放了他吧,他已没价值。
记住,别让他知道是东星动的手。”
骆天慈神色漫不经心,如今他的身份地位,早已不将山鸡放在眼里。
一个没脑子的矮骡子成不了气候。
留着他,反而能牵制陈浩南,免得他因山鸡之死而在屯门有所动作。
若山鸡真死了,陈浩南必会紧盯生番,替兄弟报仇,惹来一堆麻烦。
届时东星想插手屯门,也会更困难。
陈浩南这人重义气,山鸡若出事,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生番。
现在山鸡不能有事,东星的计划不能被洪兴察觉。
骆天慈此刻只想低调经营,打打杀杀的事暂放一边。
等风头过去,再处理陈浩南与山鸡不迟。
这两人他并不放在眼里,只是不想让蒋天养抓到把柄。
明王闻言点头,心领神会:“明白,皇帝哥,我知道怎么做了。”
明王嘴角微扬,跟在皇帝哥身边这么久,早已摸清他的心思。
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山鸡的命,反而大费周章地将他控制住,目的再清楚不过——就是不想给洪兴抓到任何把柄。
如今放了山鸡反而是最妥当的处置。
明王想到这里,转身就走,打算立即放人。
他做事向来干脆利落,毫不拖沓。
不用猜也知道,陈浩南的人此刻正在四处搜寻山鸡的下落。
明王走出高尔夫球场,掏出手机拨通了加钱哥阿武的电话。
阿武现在在他手下办事,正负责看管山鸡。
这件事交给阿武,他再放心不过。
另一边,在偏僻郊外的一座废弃仓库里,生锈的铁门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。
四周寂静无人,这地方隐蔽得根本不会有人发现。
阿武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手腕上戴着名表,走起路来虎虎生风,满脸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气焰。
只要钱到位,不管对方什么来头,他都敢动手——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动的人。
自从出了赤柱监狱,阿武整个人焕然一新。
如今穿着昂贵的西装,每天吃香喝辣,跟在骆天慈和明王身边,自然不缺钱花,可谓穿金戴银。
这样的好日子,全拜皇帝哥所慈。
想到这里,阿武坐在板凳上悠闲地抽着雪茄,轻哼着小曲,一边看守山鸡,一边和几个小弟打着扑克,好不惬意。
铁笼子里堆着四五个麻袋,里面装着的正是山鸡和他的手下。
他们被捆得结结实实,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参加屯门演讲大会。
如今演讲大会早已结束,生番顺利当选,山鸡他们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。
麻袋里的山鸡面如死灰,牙关紧咬。
眼前一片漆黑,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形。
此刻他满心愧疚,演讲大会过去了这么久,肯定已经结束了。
自己没能到场,生番必然拿下了屯门堂主的位置。
他不甘心地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,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结局。
能保住性命已属万幸。
山鸡面色惨白,不知道这帮混混会如何处置自己。
至今他都没想明白,究竟是什么人突然对他下手。
想到这里,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。
阿武眯着眼睛,叼着烟接过电话,立即端正神色,笑着问候:“大哥,有什么吩咐?”
明王在电话那头轻笑:“阿武,最近辛苦你了。
找个地方把山鸡放了吧。”
明王的语气轻描淡写,全然没把山鸡的死活放在心上。
既然皇帝哥发了话,那就把山鸡丢在路边,只要不让他发现是东星做的就行。
阿武笑着应声,瞥了眼铁笼里的山鸡:“放心大哥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挂断电话后,阿武走到铁笼旁,盯着麻袋里的山鸡,嘴角勾起一抹讥讽。
这小子运气不错,要是按他的性子,早就把山鸡剁成肉泥了。
阿武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,对身旁的小弟低声吩咐:“去把山鸡从笼子里拖出来带走。”
小弟恭敬地点头应道:“是,大哥。”
说完便走到铁笼前,掏出钥匙打开笼门,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向装山鸡的麻袋:“起来!”
山鸡忍着剧痛咬紧牙关,不敢反抗,老老实实地被人拽起来。
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将被带往何处。
几名小弟面露讥诮,将几个麻袋扛起走向巷口停着的面包车,粗暴地将麻袋塞进后备箱,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把山鸡丢下。
阿武盯着山鸡冷笑,嘴角带着嘲讽:“算你走运,今天饶你一命。”
后备箱被重重关上,山鸡闻言松了口气,却又心生焦虑。
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他始终不知道屯门演讲大会的结果,仍存着一丝侥幸。
若是因自己缺席导致竞选失利,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。
大天二为他而死,大哥陈浩南还特地来演讲大会支持他,而自己却莫名缺席,实在无颜面对陈浩南。
此刻山鸡心如刀绞,死死咬着牙关,甚至觉得不如被这群混混直接枪毙来得痛快,至少不必承受这般内心煎熬。
在颠簸的面包车里,他第一次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。
山鸡攥紧拳头,指甲深陷掌心却浑然不觉。
如今连报仇都无从下手,自始至终他连对方是什么来路都没搞清楚,完全处于被动。
但这个仇他记下了,只要还活着,就一定要向生番讨回公道。
阿武发动面包车扬长而去,一路疾驰,准备找个偏僻小巷扔下山鸡完成任务。
他们根本不在乎山鸡作何感想。
铜锣湾大街上车水马龙,四周遍布繁华的酒吧与。
这里堪称港岛繁华地带,经济发达,随便开家娱乐场所都能赚得盆满钵满,足见此处人流之盛。
街边随处可见靠泊车维生的洪兴小弟在徘徊——毕竟这里是陈浩南的地盘。
光是在这里代客停车,就能挣到不少收入。
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喧嚣,一辆面包车倏地停进无人的小巷。
副驾驶座上,穿着西装、戴着名表的阿武正冷眼扫视着窗外。
阿武叼着烟,眯起眼扫了一圈四周,嘴角挂着一丝冷笑。
送佛送到西——今天他们特意把山鸡从屯门一路“送”
到铜锣湾,就是要他滚回自己的地盘。
他有点想不通,皇帝哥干嘛不干脆做掉山鸡。
算这小子走了狗屎运。
阿武随手弹了弹烟灰,把烟头丢出窗外。
这地方人不多,小巷僻静,正好扔人。
阿武朝旁边的小弟摆摆手:“就这儿,把山鸡丢下去,我们撤,别磨蹭。”
小弟点头一笑:“是,老大!”
几个手下应声下车,打开后备箱。
麻袋里装着山鸡和他的人,还在里头不停扭动。
东星这次绑他,只是不想让他赶上屯门的演讲大会,没打算要他命。
小弟们冷笑着,一把将麻袋拽下车,解开绳口,狠狠往地上一扔,动作干脆利落。
对洪兴的人,他们从不客气。
扔完人,几人迅速关上后备箱,跳上面包车,油门一踩扬长而去。
阿武从后视镜里望着山鸡,嘴角又是一抹讥诮。
他已经收到风,生番当上屯门话事人。
现在山鸡就算回去也来不及了,演讲早就结束。
他们得快撤,免得被山鸡认出身份,惹麻烦上身。
再说,这儿是铜锣湾,人来人往,又是陈浩南的地盘,洪兴的人随时可能出现。
麻袋里的山鸡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,被人重重摔在水泥地上。
接着引擎声响起,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那帮混蛋放了。
他挣扎着从松开的麻袋里钻出来,重见天日。
身上那套挺括的西服早已皱巴巴,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狼狈不堪,浑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。
将近一天被捆在麻袋里,他根本没法合眼。
屯门选举的事压得他喘不过气,精神几乎崩溃,脑子里乱成一锅粥。
山鸡摇摇晃晃站起来,环顾四周,忽然觉得这地方异常熟悉。
他瞪大眼睛——这分明就是铜锣湾的街道!
他心底一沉。
在铜锣湾长大,他绝不会认错。
可自己明明该在屯门参加选举,现在到底过了多久?
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劳力士,脸色瞬间铁青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他咬着牙低语,恐慌如潮水般涌来。
已经一天一夜过去,演讲肯定早已结束。
而他,连结果是什么都还被蒙在鼓里。
山鸡不愿就此错失选举良机,他为这场演讲大会付出太多,陈浩南老大为他出资出力,大天二甚至为此丢了性命,他又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成为老大的机会?
想及此处,山鸡心头一阵颓丧,环顾四周,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找大哥陈浩南问清状况,看看屯门选举究竟怎样了。
他不敢迟疑,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,直奔陈浩南的而去。
时间对他而言万分宝贵,只要还有一丝可能,他就不愿放弃。
他仍怀着一线希望,期盼蒋先生能因他缺席而推迟演讲大会。
陈浩南的里灯影 ,音乐轰鸣,年轻男女在舞池中扭动身躯,尽情释放着躁动的青春。
远处卡座中,陈浩南一身黑色西服,长发遮掩着身上张狂的刺青。
他坐在那里,眼中尽是颓唐,周围散落着无数空酒瓶,但他仍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闷酒,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对陈浩南来说,生番当选屯门话事人这一事实,他实在难以接受。
因山鸡缺席演讲大会,蒋天生已将话事人之位交给了生番,他们彻底失去了翻盘的希望。
陈浩南满心不甘。
他早劝过山鸡别去争屯门老大,免得惹祸上身,可如今一切都晚了。
他们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,还赔上了大天二这位情同手足的兄弟。
山鸡没当成老大,他也未能揪出害死大天二的真凶。
陈浩南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。
一旁的包皮咬着牙苦笑,低声劝道:“老大,别喝了。”
陈浩南置若罔闻,甚至没看包皮一眼,仍不停地倒酒。
如果山鸡当初肯听他的劝,不参与竞选,大天二就不会死,他们四兄弟仍能在铜锣湾自在度日。
就在这时,一道急促的身影闯了进来——是山鸡。
他一眼看到陈浩南,急忙冲上前,焦声吼道:“阿南,屯门选举结果到底如何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