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振江身体僵直,下意识张开嘴想呼救,刺骨的液体却趁机灌入他口鼻,挤压他肺部,让他无法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他大脑一片空白,濒死的绝望让他意识瞬间恍惚,只觉得肺要炸开,极致的痛苦让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可就在他要失去意识之时,他又重新呼吸到了冰冷的空气,求生的欲望让严振江贪婪地大口吸气。
刚刚那是什么?
他还来不及多想,又再一次陷入即将溺毙的恐惧中……
察觉到有人接近,武菱隐入黑暗里,慢慢走回到热闹的过年气氛中。
“妈妈,我敢自己点炮仗,你看你看。”
楚瑶急于给她展现自己的勇气,独自点着了鞭炮跑回来,小脸玩得红扑扑。
鞭炮声响起,武菱摸了摸她后脖子,有点汗,“瑶瑶真勇敢,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再玩好不好?”
“好!”
她也学着楚瑶的样子摸了摸苏路平的脖子,“小路哥哥怎么没有出汗?我肯定是穿太多了,回去脱一件再出来。”
“不能脱,我本来就不容易流汗。”
“可是你的手是热的呀?”
“嗯……,可能因为我是个热心的人。”
楚瑶歪了歪脑袋,然后把手心贴在自己脸颊上,“我手心也是热的,我也是个热心的人。”
两人手牵手走前面,周彤问武菱,“你事情做完了?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
武菱挽着她:“有点远,去看望了下老熟人,大过年的问声好。”
“你才真是热心肠,时时刻刻心里惦记着人,跟你认识真是有福气。”
武菱谦虚:“哪里哪里,都是缘分。”
回去之后武菱给大家煮饺子吃,煮到一半电话响了,楚牧去接了后脸色越听越不对劲,挂了就要穿衣服出趟门。
“怎么了?大过年还要去哪儿呀?”
“出了点状况,说是电话里说不清,我先去看看。”
苏松柏一听,也站起来,“我跟你一块儿去吧,差不多也吃好了。”
两人走得急,走之前楚牧让武菱歇着别收拾,“你陪周嫂子说说话,放着等我回来。”
“你路上慢点。”
武菱把人送出门,周彤也奇怪着,“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这会儿处理?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
不过很快她们就知道了,萧晚晴急色匆匆地赶过来,说是严振江出了事。
“难得过个轻省年,结果又出幺蛾子,来人把我找过去,找我有什么用?我都跟他离婚了!”
萧晚晴一脸愤然,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烦躁。
“发现他晕倒在库房附近,状况很不好,不知道遭遇了什么,我去看了眼感觉他好像……快不行了?”
大过年的萧晚晴实在不想说晦气话,可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感受。
“听说还打了镇静剂,说他有一阵子苏醒来,但跟疯了似的控制不住,说什么有鬼,要害他什么的,差点伤了人。”
“还在他身上发现了汽油和火柴……”
这是萧晚晴急着过来找武菱最主要的原因。
“我不知道他带着那些去那儿干什么,我这阵子都没见过他,他做的事跟我无关!”
武菱稍作安慰,“你先别着急,也没人说跟你有关系。”
“可他们来找我啊,就因为我是跟他关系最近的人,给他生了儿子,他不会连累我吧?我真什么都不知道!”
萧晚晴弄死严振江的心都有。
“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,一人养仨孩子我容易吗?我就想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?”
萧晚晴说着说着没忍住哭出来,严振江想做什么她怎么会猜不出来?他要搞事情啊!不然带着汽油和火柴难道是去烧烤吗?
他早被胡有才说的话迷惑了心智,一门心思要抢夺什么气运,也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,好像人楚牧就等在那儿任由他摆布似的。
这下好了,不仅没成功还让人给抓了个正着,要不是萧晚晴亲眼看到严振江的惨状,她都会以为他是想靠装疯卖傻糊弄过去。
萧晚晴悲从中来:“他要真出了事,没了工资,我要怎么养家里的三张嘴?”
周彤还想着该怎么安慰,听见武菱凉凉道:“哭就能养活了?你要只是想哭,我建议你回去哭,我时间挺宝贵的。”
她这么一说,周彤都不敢说话了,就看萧晚晴委委屈屈地擦眼睛,“我不是来哭的,就是没忍住,我现在该怎么办呀?”
也不怪她第一反应就是来找武菱,实在是萧晚晴逐渐意识到,在她听了武菱的建议之后,日子确实是比从前好过不少,形成路径依赖了属于是。
“这不还没到那步嘛,找你是因为除了你,严振江在苍岭也没别的亲人,你不说他状态不好?那肯定得想办法联系他的家人,至于他怎么弄成那样,去那儿干什么,跟你无关你着什么急?”
武菱就没见过这么沉不住气的人,“现在又不是旧社会,你不都说了吗,你们都离婚了,难道还能强行给你加罪不成?”
她说得这样笃定,对萧晚晴来说是莫大的定心丸,心里头仿佛一下就踏实了下来。
“再说养孩子的问题,组织上再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娘仨饿死,还能少了你们一口吃的?再说以你的能力,未必就养不了,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急什么?”
“你就回去好好地过个安稳年,别觉得什么都跟你有关系。”
武菱有点不耐烦的态度非但没让萧晚晴觉得怠慢,反而让她更加放心,武菱这么不在意,说明这事儿其实不严重对不对?
是自己大惊小怪想多了,就是跟她没关系,她不需要激动,还显得心虚了。
萧晚晴深吸了一口气,“我知道了,我现在就回去,孩子还在家呢。”
她喃喃着离开,周彤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,“她离婚了?前夫也在苍岭?孩子跟她过?三个都是?”
武菱没说他们苍岭还有这么精彩的事儿啊!
武菱轻叹了口气,“这事儿得从楚牧还在军事学院开始说起……”
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