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那么绝情嘛，好歹夫妻一场，我过来看看我儿子总可以吧？”
严振江抬脚往里进，顺手把严志平抱起来掂量，“重了不少，来喊爸爸。”
严志平被他身上的冷气冻得一激灵，无措地看向萧晚晴，萧晚晴过去就把孩子抱过来，“你到底来干什么？说好了以后互不相干，我也不稀罕你的年货，你们赶紧回去。”
严振江却觉得待在这里挺舒服，地方虽然小，但是暖和，收拾得也整齐，萧晚晴喜欢把香皂塞在角落或衣柜里，拿出来的东西就会有一点淡淡的香气。
“你过得不错？”
严振江眼珠子四处扫视，东西不多，但该有的都有，窗户外头挂着腊肉腊肠，角落里堆着白菜，炉子上一个小壶冒着热气。
“里面煮的什么？”
严振江揭开壶盖，两颗红枣，还有些看不出是什么的好像药材一样的东西。
“还挺养生，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讲究过。”
他自动自发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，吹了吹喝下一口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，有点找回感觉了。
萧晚晴把严志平放到炕上，看严志刚严志华也要往上爬，出言制止，“你们衣服太脏了，这个天不好洗褥子。”
但两人不管，上面多暖和？
爬上去还要扯严志平的小被子盖，气得萧晚晴脸都红了，一把拽过去，然后回头瞪着严振江：“你来到底想干什么？！”
严振江慢条斯理地喝着茶，“不说了吗，来看看你，你是志刚志华的妈，这么久了也没说问问他们，哪有当妈的像你这么狠心？”
“是你说让我以后少出现在他们面前，你说话是放屁吗？”
“讲话真粗俗，就这还当老师？也不怕教坏孩子。”
严振江就跟块滚刀肉似的油盐不进，萧晚晴情绪逐渐焦躁，仿佛掉进了从前那个让她挣扎不能的洞里似的。
“妈妈，吃。”
萧晚晴回神，看严志平举着他“奋力”从严志刚严志华手里抢过的饼。
这是她用小炉子试着烤的，烤的不多，自己不舍得吃想都留给严志平，结果快被那两个祸祸光了。
严志平就抢回了一点点，却想着妈妈还没吃，努力地往她面前塞。
萧晚晴的情绪一下冷静下来，把严志平搂到身前，摸摸他头发平复心情。
“我们已经离婚了，你不请自来算骚扰，你要是不走，我现在就去找政委，大家反正这会儿都没事，让他们给我评评理。”
严振江脸色微变，浓眉皱起来：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？我好心好意带孩子来看你，你非但不领情还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，你以为我乐意来？”
“我不需要你的好意，我也没请你来。”
看萧晚晴冷着脸，怕她真去找政委，严振江的语气才缓和下来，“虽然咱们是离婚了，但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日子，我还真有些怪不习惯，担心你带着志平在外面过不好，我心里是惦记你的。”
萧晚晴信他个鬼。
“当初我离开家的时候你生怕我多拿走一个碗一双筷子，你会惦记我？你自己信这话吗？你恨不得我过得穷困潦倒，最好能跪着求你重新考虑，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？”
别的萧晚晴不敢说，严振江什么想法她一说一个准儿。
看严振江心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，萧晚晴越发庆幸武菱肯给她一个机会去学校工作，不然说不定真会如了严振江的意！
“你看你说的，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？”
“你还没完了是吧？”
萧晚晴立刻就要穿衣服出门，严振江拦住，“你看你这干什么？我来看我儿子还不行？他可是姓严的。”
严振江看着紧紧拽着萧晚晴衣服，脸色苍白的严志平，心里就不喜，看给她养得娇里娇气的样儿，还有没有点男子气概？
“所以我才说，孩子没了爸爸不是好事，这样以后肯定要被人欺负死，这样，要不你和志平还搬回来，不是有个说法离婚不离家，也是为了孩子好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“我看不怎么样，离婚了我还要回去继续伺候你们？我又不是脑子不好。”
“你这话说的，他们也是你儿子，那以后不也会孝敬你？”
萧晚晴扭头，看把炕上翻得乱七八糟，一身脏兮兮钻在被子里的两人，自己说话他们根本不听，指望他们孝敬自己？
“我说了我拒绝。”
“你这人怎么讲不听呢？整个苍岭只有咱俩离婚，都成了人家的笑话，难道以后对志平影响好？趁他还不懂事，咱们还住一块儿，他以后就不会在意这些。”
“他知道，他又不傻。”
萧晚晴没了耐心，坚持要穿衣服去找政委，“我收拾得好好的家给你们弄成这样，志平年纪小更要注意卫生，害得我还要洗晒被子，快过年了想让我们孤儿寡母过不下去是不是？”
严振江不想让自己成为过年前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主角，只能阴着脸作势要走。
严志刚却很不高兴，“你就只有一个儿子吗？我们是死是活你就不管了？”
“有你们爸管你们，不是你们自己选的？我想把你们当儿子，你们把我当妈吗？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吗？你不是想要有个妈管你，你是想要个佣人伺候你。”
萧晚晴拉开门，冷风呼呼往里灌，“以后也别来我这儿，我带着志平过日子不容易，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。”
曾经追在后面管一个个都嫌烦，当着她面都能口出恶言，现在想让她管了？
“砰”，门在三人身后关上，风很快吹透衣服，从领口袖口钻进去，冷得三人打了个哆嗦。
萧晚晴锁了门开始收拾炕，一边拆罩子一边气红了眼。
自己在严振江心里到底蠢成什么样？他怎么会觉得来跟自己说几句宽宏大量的话，自己就会屁颠颠地凑上去？他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吧！
严志平吭哧吭哧在旁边要帮忙，他看过楚瑶帮她妈妈的样子，觉得自己也行，就是扯着扯着把自己给卷了进去，只能无助地喊妈妈救他，才把萧晚晴给逗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