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你，怎么能这么说呢？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，你才是她妈。”
钱芬看他一眼，要放在从前，肯定要跟他吵起来，但现在她只是挪开眼睛，像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。
宋光辉宁愿她跟自己大吵一架，“我妈之前确实做错了，好在你们母子平安，你就别跟我怄气了，等他长大了让他好好孝敬你，对了咱们还没给他取大名呢。”
外头宋老太声音传来，“孩他娘，家耀又尿了，你咋没多准备点尿布？赶紧洗了，不然俺们家耀没得换。”
钱芬勾出讽刺的笑：“这不是有大名吗？家耀，你们宋家的荣耀，跟我这个差点死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”
她翻了个身，没得用就没得用，谁爱洗谁洗。
宋光辉没办法，自己出去洗尿布，告诉他娘这个名字不作数。
“咋不作数，俺们就叫家耀，宋家耀，多好呀，俺起的名儿错不了。”
“孩子是钱芬生的，该她来起名。”
“凭啥？那是俺孙子，当然要俺来起。”
宋老太抱着心心念念的孙孙亲了又亲，“俺们家耀也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？”
那边萍萍给钱芬做了红糖鸡蛋，“我看小武老师是这么做的，妈妈吃。”
钱芬只有看到萍萍才心口暖暖的，“不用做这些，妈不饿。”
“我会一直陪在妈妈身边，永远跟妈妈最亲。”
钱芬瞬间就有些绷不住，一把搂住萍萍，小武说得对，她还有萍萍，她只有萍萍……
几天后萍萍终于回来上学，武菱听说她妈妈好多了也很高兴，“那就好，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了。”
“我偷听到我奶想把我弟弟带回她老家养，爸爸不同意跟她吵了一架，我觉得我妈应该也听见了，但她又好像没听见。”
萍萍也不敢问，万一妈妈没听见，她这么一说肯定会引得妈妈生气，卫生员阿姨说最好不要让妈妈情绪激动。
武菱想了想，“那你也装不知道，你还是小孩子，管不了那么多事，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好。”
萍萍听她的，只当自己也没听见，每天除了学习，回去之后就是陪着钱芬，做个贴心的小棉袄。
宋老太使唤她去洗尿布和衣服，钱芬不让她去，“她们自己没手吗让你一个孩子洗？你别管，做你的作业去。”
见萍萍没动静，宋老太抱着孩子哒哒哒冲进来，“小丫头耳朵聋了？没听见俺跟你说话？你弟弟尿了那么多，你赶紧去洗了晒，别耽误了你弟弟用。”
“要洗自己洗，少使唤我女儿，没得用就拿你衣服垫着，舍不得就让你宝贝孙子拉一身。”
宋老太竖起眉毛：“有你这么当娘的？俺等光辉回来非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！”
“随你。”
钱芬这么个态度，宋老太发现自己还真拿捏不住她了，以前她怕自己跟宋光辉告状，让做什么就做什么，现在倒好，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。
可气的是宋老太真跟儿子告了状好像还真没用，反而会被儿子说一通，倒给自己找不痛快。
“好好好，俺当初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，你要是不想跟俺儿过日子，俺就让他休了你！”
钱芬冷笑：“好啊，你去说，不说我都看不起你。”
还“休了她”？钱芬也不是什么都不懂，自己没有犯错的情况下，看他宋光辉敢不敢提离婚，他这个基地指挥的位置还想不想要了！
被钱芬这么一激，宋老太晚上当真把宋光辉拉到她屋里，“娘想过了，你现在儿子也有了，娘以前就看不上钱芬，你瞅瞅她现在那样儿？连俺说的话都不听，尽跟俺作对，你休了她，俺再给你找个好的。”
宋光辉一脸木然地看着她，宋老太浑然不觉，认为这有啥难的？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，两条腿的女人不满地是？
“得找个孝顺听话的，最好再给你生两个儿子，那咱家就……”
宋光辉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，打断她的话：“我不会和钱芬离婚，也不会找别人。”
“为啥？她都把俺话当耳旁风，这就是不孝！还留着她干啥？！”
“你让她做什么了？”
“俺不就让萍萍给家耀洗个尿布她还不让，她凭啥不让？”
“我是不是说过不要使唤萍萍？她是我女儿不是家里的佣人！您不是喜欢孩子吗天天抱着不撒手，那你给洗了不就行了。”
宋老太瞪大眼睛，“你咋还帮着她说话？给家耀洗个尿布怎么了？那是给她添福气，俺们村里不都是大的照顾小的，就你家闺女金贵？”
宋光辉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，从前每天回家对他来说是放松和期待，可现在却变成了煎熬。
宋老太和宋冬香的到来非但没减轻家里负担，反而弄得一团糟，钱芬也不理会，任凭她们折腾，她只带着萍萍过。
宋光辉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吃过一顿安生饭，换下的衣服过了一周还在那，厨房里东西堆叠在一起，家里杂物随处可见，只有钱芬和萍萍的房间是干净的。
他只要一提让宋老太和宋冬香回去，她们就要把孩子带走，宋光辉都不敢让钱芬知道这事儿。
还有宋冬香。
“哥，我的事儿你抓紧办了没有？你看我都这个年纪了，再不结婚别人会笑话的，我可是你亲妹妹，你不得帮我寻摸寻摸？”
宋光辉觉得这事儿也好说，岛上不少军人都没成家，都是好苗子。
结果宋冬香一个没瞧上，她自己条件一般，眼光却出奇地高。
“怎么也得是个少校级别吧？以后还要能再往上升，我总不能给你丢人啊，还有模样也得周正，我可是要跟他过一辈子，天天在一处，不好看得多糟心。”
宋光辉觉得她有病，还少校级别？
“你没照过镜子看看你自己？又没念过书，又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，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自信？”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？我可是你妹妹！你是基地最大的官，怎么就不能帮？”
“帮不了。”
宋光辉本想着宋冬香会打消这个主意，老老实实从实际情况出发，那他也能帮忙把把关，总不会差了去。
哪知道，她居然惦记上了楚牧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