怨侣之一武菱,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严振江。
“你是说,你昨天还在拿不定主意,今天就跟纺织厂的萧同志处了对象?”
她有点嫌弃,“你们男同志可真善变。”
楚牧往严振江相反的方向挪了两步:“只有他有这毛病。”
严振江自己也无法反驳,“可能,这就是人说的情不自禁?”
武菱更嫌弃了,不过她没空在意,扫盲班开始了。
在积极分子房艳红的努力下,比预期的情况好上一些,但不多。
“俺家里还有孩子要看呢,还要来上什么扫盲课,有啥用啊?”
“咱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学认字,字认我还差不多。”
“小武同志,俺能一边织毛衣一边学不?天要冷了俺得织快些。”
刚开始上课的时候,底下那叫一个乱糟糟,从心底里排斥的东西,能学好才怪。
听说别的地方的扫盲班也一样,最先还能来几个,渐渐就找各种理由连人都不来了,很难把工作推进下去。
但院儿里的扫盲班,不知道是谁传出去,说武菱给她们在扫盲班上准备的水,有能让皮肤变白的效果。
武菱为了方便大家喝水,在教室里摆了个铁皮水桶,起初也没什么人喝,大家都习惯自己带个杯子啥的。
但总有忘了带或是家里头带了喝完的,也不用出教室去打,就在桶里接了水喝。
这一喝啊,只觉得有些甜滋滋清凉凉的味儿,解渴不说还有提神的效果。
有人就去问武菱,武菱只说里头放了生津解渴、消食化积的中药,她在家里一直都这么喝。
武菱在家属院里也算是个名人,最开始的风波就不说了,后来又当了老师,当得还挺好,最关键的是,她长得是真俊。
人家从村里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黑,她却像是不怎么做农活一样,又白皮肤又好。
她们哪儿知道武菱被惯得是真不怎么做农活,解题思路从根子上就歪了。
这会儿听人说武菱皮肤白,就是喝的这个,扫盲班学员一个个也不从家里带水了,只带个杯子,恨不得再往家里多接几杯。
武菱笑眯眯地劝阻:“那可不行哦,也要照顾别的同志,不过只要你们来上课,水肯定是管够的。”
等没人的时候,房艳红忐忑地来找她,偷偷摸摸问:“你说这样行吗?她们会不会发现是骗她们的?”
能变白这种胡扯的话,就是房艳红帮忙传出去的。
武菱朝她眨眨眼:“行,反正咱们只说了生津解渴、消食化积,里头是乌梅山楂,谁也挑不出毛病,至于能白?咱们可谁也没说过。”
房艳红一想,好像是这么回事,这才放了心,“对,那是她们自己瞎琢磨的,跟咱有什么关系?”
想明白了,她又乐呵呵地夸武菱:“亏你能想出这么个主意。”
天已经要冷了,保健站给学员、工人熬酸梅汤做劳保福利的材料还剩不少,武菱想办法获批来一些,说算是给扫盲班学员作为鼓励用。
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信,可真喝过那水之后,你先别管白不白,确实醒神清冽,丝丝甘甜令人回味,这是不作假的。
武菱的意思,先随便想个法子把人留在课堂上,之后能不能学进去,那是另一回事。
扫盲班的任务,是至少能阅读浅显的报刊,做简单的书写,给的教材也简单,都是最常用的字。
但这么一个一个学,她们肯定没多会儿就不耐烦,于是武菱又开始重操旧业,做个故事大王。
把一些好记的象形字先教了,她就开始说她们村谁谁谁啊,因为不识字,被人骗了多少多少钱,回来哭天喊娘,差点跳了井,这几个字你们都赶紧好好认一认。
又说从前谁谁谁因为不识字,差点让间谍诓骗去机密,造成多严重的后果,这些字十分重要,下节课就要考一考,认不出的,那以后如果遇到间谍怎么办啊?
都是军官家属,这种问题谁也不敢马虎,另一个是武菱故事讲得引人入胜,是她们喜欢的一惊一乍的风格,后果不是赔了钱就是丢了官名声尽丧,又踩在她们底线上。
甚至还有的学员,就是冲着她三五不时的小故事来的。
属于是提前刷上“短视频”了。
武菱这么一搞,效果还真让她给搞了上去。
当然为了不违反纪律,她都给小故事添上个拔高升华的结尾。
田玲听说这事儿后,哭笑不得:“你看看你看看,她这是在哄孩子呢?正经的教学怎么就变成故事会了?”
孙校长抖了抖报纸,“你要是觉得不合适,做些人员调整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不行,咱院的扫盲班识字率遥遥领先,故事会怎么了?那也是教育广大群众提高警惕的好故事,我又没说武菱这法子不好。”
田玲是没想到,“你说她一个村里的姑娘,就算念了初中,我怎么瞧着就是跟别的念过书的不一样?”
孙立民放下报纸把眼镜摘下来:“你还别说,确实不一样,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,泡的那茶啊,是真香,小楚有福气啊。”
“怎么?你没福气?我泡的茶不好喝?”
“哎呀你看你又来了,我又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……
扫盲班开始趋于稳定,武菱的日子也重回规律。
从学校回到家,楚牧居然先回来了,一见了她立刻将人拉过去,把一条裙子递到她手里。
“你试试,看合不合身。”
武菱惊讶,“这是老严上回送的布?你给做成裙子了?”
她顿了一下:“给我做的?”
“那我还能给谁做?你快试试。”
他还会做衣服呢?
武菱将信将疑地换上,结果,巨合身!
只是条款式简单的裙子,架不住她身材好,料子也花俏,穿上后的武菱就跟朵花儿似的。
她站在镜子面前来回欣赏,“真不错,你还有这手艺呢?”
“……也就会些缝缝补补,在队伍里练的。”
武菱正沉浸在自己美貌里,没听出他话里的毛病,军队里能练做裙子?
其实是楚牧上辈子学会的。
“这也太好看了,你手可真巧,尺寸怎么能这么正正好?”
楚牧摸了摸鼻子:“用手量的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……”
哦,睡觉的时候。
行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