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极大陆的寒风在“中山站”的金属外墙外呼啸,卷起冰晶在探照灯的光束中飞舞。林辰穿着厚重的防寒服走进主建筑时,室内外近六十度的温差让面罩瞬间蒙上白雾。
“林组长,我是科考队队长王海洋。”迎接他的中年人同样裹得严实,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,“收到北京指令,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。”
两人在简朴的会议室坐下。墙上挂着南极地图,红色标记标注着各国科考站的位置。林辰的目光停在其中一个标记上——那是程建国的服务器可能藏匿的区域,距离中山站两百公里。
“这个区域属于非主权地带,但有七个国家的科考站声称拥有科研权。”王海洋指着地图,“其中美国‘麦克默多站’最大,俄罗斯‘东方站’最深,还有日本、德国、英国、印度和我们中国的站点。”
“程建国的服务器可能在哪个站?”
“都不在。”王海洋调出卫星图像,“看这里,冰川裂缝区域,理论上不适合建站。但三个月前,我们监测到这里有微弱的热源信号。”
图像放大后,可以看到冰面上有细微的凸起,伪装成天然冰丘,但热成像显示下方有规律的热量散发。
“地下建筑?”
“很可能。而且......”王海洋切换画面,“两周前,这里有过一次强电磁脉冲,持续时间0.3秒,能量级别相当于小型核爆的万分之一。”
“定向脉冲?”
“对,方向朝上,目标是过境的某颗商业卫星。”王海洋表情凝重,“我们分析认为,是在进行数据传输测试。”
所有线索都对上了。程建国在南极冰层下建立了秘密据点,通过卫星与外界保持联系。
“能接近吗?”
“天气条件允许的话,雪地车需要八小时。但现在......”王海洋看向窗外,暴风雪正猛,“现在是南极的冬季,极夜期,室外温度零下六十度,风速常年在八级以上。强行外出等于自杀。”
“窗口期呢?”
“三天后有一个相对平静期,大约持续三十六小时。”王海洋在日历上标注,“但即使这样,风险也很大。”
林辰看向随行的张正和技术团队。所有人都点了点头。
“准备出发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,队伍在做最后的准备。雪地车检修、物资清点、应急预案演练。林辰利用这段时间,仔细研究了程建国的所有资料。
这位天才工程师的人生轨迹逐渐清晰:少年得志,抱负远大,但在关键项目上遭遇挫折,从此走向偏执。他把毕生所学都倾注在了“天网”系统上,认为这是解决人类能源问题的终极方案。
“他不见得是坏人。”一天晚上,王海洋在餐厅和林辰聊天时说,“我年轻时听过他的讲座,关于未来能源的构想,很震撼。可惜......”
“可惜走错了路。”
“或许在他自己看来,这条路才是正确的。”王海洋望向窗外的无尽黑暗,“在南极待久了,人会变得偏执。这里太极端,太孤独,容易让人坚信自己才是对的。”
林辰理解这种感觉。守护者的工作有时候也很孤独,要对抗的不是某个具体的人,而是复杂的人性和庞大的系统。
出发前夜,他通过卫星电话联系了罗蔷蔷。信号很差,断断续续,但儿子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:
“爸爸,你到南极了吗?”
“到了。”
“那里有企鹅吗?”
“有,等爸爸完成任务,带照片回去给你看。”
“爸爸小心。”
简单的对话,却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。
第三天凌晨,暴风雪果然减弱。五辆雪地车组成的车队驶出中山站,驶入冰原的黑暗。车灯在雪地上划出光柱,能见度不足五十米。
林辰坐在头车里,看着导航屏幕。代表目的地的红点在不远处闪烁,但实际距离还有一百八十公里。南极的地形看似平坦,实则暗藏危机——冰裂缝、雪桥、暗沟,任何一处都可能让车队全军覆没。
“林组,收到加密信号。”通讯器里传来技术员的声音,“频率和程建国研究所使用的一致。”
“能定位吗?”
“就在目标区域,强度在增强——他在主动发射信号!”
主动暴露?这不符合程建国一贯的谨慎作风。
“可能是陷阱。”张正在另一辆车里提醒。
“也可能是邀请。”林辰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,“继续前进,但提高警惕。”
车队在冰原上颠簸前行。四小时后,前方出现了灯光——不是科考站的集中照明,而是星星点点的蓝光,像是嵌在冰层里的LED灯带。
“到了。”王海洋放慢车速。
车队停在一个冰丘前。走近后才发现,冰丘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门,伪装成岩石纹理,只有在特定角度才能发现。
门上没有锁,只有一个掌纹识别器。林辰尝试按压,指示灯亮起绿色。
“他在等我们。”张正握紧了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