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振邦失踪的第四十八小时，一场特殊的人事协调会在中组部小会议室举行。林辰坐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末端，听着各方发言。与会人员不多，但每个都代表着一个重要系统。
“能源部的改革刚见成效，这个时间点调动主将，是否欠妥？”这是来自发改委的声音。
公安部的代表是位肩扛三星的老者，目光如炬：“但现在的问题是，能源安全事件已经频发到需要公安系统深度介入的程度。我们需要懂行的领导。”
林辰低头翻看面前的资料。这是公安部内部的一份分析报告，详细列举了近三年与能源相关的重大案件——从油田设施遭破坏，到电网系统被入侵，再到新能源技术被窃取。每起案件造成的损失都在亿元以上。
“林辰同志的意见呢？”主持会议的领导突然点名。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。
“我服从组织安排。”林辰放下手中的笔，“但有个请求——无论我在哪个岗位，都要继续负责新能源安全局的筹建工作。”
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。能源是他的根，不能断。
公安部的三星老者微微颔首：“这个自然。未来的安全工作，需要多部门协同。”
散会后，林辰在走廊被那位三星老者叫住。
“我是公安部常务副部长李卫国。”老人与他并肩而行，“周老失踪前，给我打过电话。”
林辰脚步微顿。
“他说什么？”
“说能源安全已经超出了传统范畴，需要新的思路和新的力量。”李卫国的声音很低，“他特别提到了你。”
两人走出大楼，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。停车场里，两辆黑色轿车并排停着，一辆是能源部的牌照，一辆是公安部的。
“给你三天时间考虑。”李卫国递过一张名片，只有名字和内部通讯号码，“想清楚了，打这个电话。”
回部里的路上，林辰一直在回想李卫国的话。周老的推荐，让他既感动又压力倍增。
部里的气氛明显不同了。见他回来，工作人员都恭敬地打招呼，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。消息传得比想象中更快。
办公室里，夜枭已经在等候。
“两件事。”夜枭开门见山，“第一，周老有消息了。”
林辰猛地抬头。
“我们在河北那个废弃工厂发现了这个。”夜枭递过一个证物袋，里面是一块撕破的衣角，上面用血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——冰裂纹中套着警徽。
“第二，”夜枭继续道，“张正副局长想见您，说是有重要情况汇报。”
张正来得很快，这次穿着便服，但身姿依然挺拔。
“林部长，我们查了那辆防弹车的资金来源。”他打开笔记本电脑，“最终追溯到一个海外账户，户主叫陈星。”
果然是他。
“但奇怪的是，”张正调出交易记录，“这个账户同时也在向几个环保组织捐款，金额不小。”
林辰仔细查看那些环保组织的名单，发现它们都在反对某个跨国能源项目——正是陈明远当年极力推动的。
“分裂的人格。”林辰轻声道，“一边破坏，一边又想拯救。”
张正点头：“所以我们判断，陈星背后可能还有人在操控。”
这个推测与林辰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送走张正后，林辰独自在办公室待到很晚。他反复查看周老留下的那个血画图案，冰裂纹与警徽的结合，像是在暗示什么。
深夜十一点，他拨通了李卫国给的号码。
“我考虑好了。”他说。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：“明天上午九点，来公安部报到。”
放下电话，林辰开始整理办公桌。五年的能源部生涯，留下的不仅是文件，还有未竟的事业和复杂的情感。
他特意把父亲的手册和那枚瓷片放进公文包。无论去哪里，这些都要随身带着。
回到家时，已是凌晨。罗蔷蔷还在等他，客厅的灯温暖地亮着。
“决定了吗？”她轻声问。
“嗯。”林辰把任命文件递给她。
罗蔷蔷仔细看完，抬头时眼中有关切，但没有惊讶：“其实我早就想到了。从那些人把主意打到熙儿身上开始，我就知道这事不会只在能源系统内解决。”
她把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：“去吧，做你该做的事。家里有我。”
简单的话语，却是最坚定的支持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辰准时走进公安部大楼。与能源部的现代化风格不同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庄重与威严。
李卫国亲自带他熟悉环境。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，实时显示着全国的安全态势。与能源部的数据屏不同，这里更多的是案件线索、人员轨迹、风险预警。
“你的办公室在九楼。”李卫国说，“兼任国家安全局局长，主管刑侦和反恐。这是组织上的决定。”
林辰注意到，办公室的铭牌已经更换：“常务副部长 林辰”。
变化来得太快，但他没有时间适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