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禹治水功成,舜帝禅让,禹继帝位,国号“夏”。
禹铸九鼎,象征九州一统。他将天下划分为冀、兖、青、徐、扬、荆、豫、梁、雍九州,每州设牧守,定贡赋,人族第一次有了完整的行政区划。
九鼎成时,天地共鸣,人族气运彻底稳固。天道显化,正式承认人族为天地主角,万灵退避,仙神不扰。
禹在位四十五年,政通人和。晚年时,他效仿尧舜,欲禅让于贤臣伯益。然此时人族已非部落联盟时代,各州牧守、贵族势力盘根错节,伯益虽贤,却无强势根基。
禹之子启,自幼聪慧,又得母亲涂山氏一族支持,在贵族中威望日隆。
禹崩,伯益继位。三年后,启以“父传子承,方保社稷安宁”为由,联合各方势力,逼伯益退位,自立为帝。
自此,“公天下”变为“家天下”,禅让制终结,世袭制始。人族进入王朝时代。
启定都阳城,立宗庙,制礼乐,设百官,建军队。夏朝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世袭制王朝。
这一切变化,都被人道观察殿中的气运浑天仪清晰记录。
孔宣凝视浑天仪,见人族气运在启立国时剧烈震荡,但很快在新制度下重新稳固,甚至比禅让时代更加凝实——因为世袭制避免了每次权力交接的动荡。
“天道无常,人道有常。”孔宣轻叹,“禅让虽美,却依赖君主贤明;世袭虽固,却易生昏庸暴戾。然此乃人族自己的选择,亦是文明演进必经之路。”
赤羽长老问:“道尊,夏朝初立,可需凤族暗中护持?”
“不必了。”孔宣摇头,“三皇五帝时代,凤族暗中辅助,是因人族初生,文明脆弱,需外力护持。如今人族已立,王朝已建,天地主角地位无可动摇。若凤族再过度介入,反成干预内政,易沾因果业力。”
他起身,声音传遍南明火山:
“凤族全体听令:即日起,召回流落在外、隐于人族的全部子弟。三日之内,全族回归不死火山秘境,闭山门,绝外客,潜心修行。”
命令下达,三千凤族子弟从洪荒各地悄然撤离。
他们走得无声无息:
那位在黄河边教人识草药的“老医者”,某日入山采药,再未归来;
那位在长江畔指导建竹楼的“巧匠”,说是回乡探亲,一去不返;
那位在淮水岸赠药避瘴的“游方道人”,化作青烟消散于晨雾之中。
人族只觉这些年的“善心人”“奇人异士”渐渐少了,却不知是整整一个种族的彻底归隐。
三日后,最后一名凤族子弟回归。南明火山外围升起九重禁制,从外面看,火山与往常无异,实则已自成天地,与洪荒隔绝。
孔宣立于梧桐神树之巅,面向全族:
“自龙汉初劫至今,一百四十五万载,凤族背负业力,避世南明。后悟以善消业之道,暗中辅助人族大兴,终得天道认可,洗净罪孽。”
他抬手,梧桐神树绽放无量光华。树冠上那凤凰虚影头顶的功德金冠彻底凝实,虚影本身也从气运显化,渐趋实质。
“今业力全消,功德圆满。凤族与天地同寿,与人道同兴。然此非终点,而是新生之始。”
“自此,凤族当彻底归隐,潜心修炼《南明涅盘道经》,消化这些年所得功德与感悟。每三百年,可选一人入世游历,只观不扰,只记不涉。每三千年,可开山门一次,与洪荒交流大道。”
众族人跪拜:“谨遵道尊法旨!”
归隐后的凤族,进入前所未有的修炼盛世。
先天梧桐神树因功德灌注,花开九色,每一片叶子都蕴含大道真意。树根深入南明地心,汲取地火精华,反哺全族。
第一位突破的是赤羽长老。他在梧桐树下闭关百年,出关时,背后显现七色彩虹般的光翼——那是《南明涅盘道经》修至大成,返祖重现的“七彩凤翎”,修为直入混元金仙中期。
紧接着,当年辅助神农的炎禾,在消化治水功德后,朱雀血脉彻底觉醒。他闭关处常有离火冲天,化作朱雀虚影,翱翔九天,修为晋入大罗后期。
更让孔宣欣慰的是,新一代凤族子弟中,竟有三人同时感应到先祖印记,获得了凤凰秘法:
一人得“涅盘重生术”,可修不灭之体;
一人得“五德朝元功”,可聚天地正气;
一人得“百鸟朝凤诀”,可统御羽族万灵。
凤族气运,因与人道紧密相连且功德加身,已然稳固昌隆。人道观察殿中的气运浑天仪显示:只要人族不灭,凤族气运便如长江大河,奔流不息。
十年后,孔宣开始最后闭关。
闭关前,他将族务托付于赤羽长老,又为人道观察殿设下自动运转机制。
“吾将冲击混元大罗金仙之后门槛。”孔宣对众长老道,“此番闭关,短则千年,长则万载。期间无论洪荒发生何事,凤族皆闭门不出,静观其变。”
“若遇灭族之危……”赤羽担忧。
“不会。”孔宣笃定,“凤族业力已消,功德加身,又与人道气运相连,只要人族不灭,凤族便无灭族之危。纵有劫难,也是磨砺。”
他最后看了一眼梧桐神树,树冠上,那凤凰虚影已凝实七分,栩栩如生。
“待吾出关之日,或许……凤族将真正重现祖凤荣光。但那时的凤族,将不再是争霸洪荒的霸主,而是守护文明、与道同存的永恒存在。”
言毕,孔宣步入梧桐神树核心,树体自动闭合。
南明火山彻底归于寂静。只有那株参天梧桐,在秘境中静静生长,每片叶子都记录着人族文明的点点滴滴,每道年轮都铭刻着凤族百万年的救赎之路。
而外界洪荒,夏朝正经历它的兴衰更替。
启之后,太康失国,后羿代夏,少康中兴……王朝在治乱循环中演进,文明在血火中传承。
人道观察殿中,气运浑天仪缓缓转动,映照着这一切。
凤族已成永恒观察者,文明岸边的守望者。
他们的翅膀不再轻易展开,但一旦展开,必是涅盘重生之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