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农归位火云洞的第三年,人族暗流汹涌。
九黎部落盘踞北方,首领蚩尤天生铜头铁额,耳鬓如剑戟,食沙吞石,骁勇善战。他非纯粹人族,乃巫族残余血脉与人族混血而生,麾下八十一个兄弟皆力大无穷,更收拢了刑天、相柳、风伯、雨师等上古大巫残部。
“神农老矣,伏羲远去,人族当由强者统领!”蚩尤于涿鹿祭天,举兵南下,“吾等承巫族血脉,当重现祖巫荣光!”
九黎大军过处,部落或降或灭。蚩尤以巫法炼制“雾瘴”,笼罩战场,寻常人族士兵入之即迷失;又以“铜鼓”召唤上古战魂,所向披靡。
陈都之中,轩辕黄帝继位不过三载,闻九黎南侵,召集各部落首领。
“蚩尤欲以武力统人族,然其道为霸,非仁。”轩辕立于新铸的黄帝台上,声音沉静,“人族大兴,需以仁德为本,以礼法为纲。今九黎作乱,吾不得不以战止战。”
有部落首领担忧:“蚩尤得巫族遗泽,能驱雾呼风,唤雨招魂,恐非人力可敌。”
轩辕望向南方:“吾已有计。三日后,兵发涿鹿!”
消息传至南明火山,孔宣于梧桐神树下推演天机。
“人道杀劫已起,此乃人族统一必经之劫。”他睁开双眼,“然劫中有生机,战中有功德。凤族不宜直接介入战争,但可做三事。”
他召集长老:“第一,遣三百族人,化为人形,潜入交战区。不参与战斗,只庇护无辜百姓,助其迁徙避难,救治伤者。”
“第二,轩辕欲铸圣剑,需南明离火为引。吾将分一缕纯化本源,暗中助其成剑魂。”
“第三,蚩尤败后,吾需救其与几位大巫入地府,完成当年与平心娘娘之约。”
赤羽长老担忧:“道尊,战阵凶险,族人若介入过深,恐沾染杀劫业力。”
孔宣道:“故有三不原则:不杀敌、不助战、不现身。只行善,不造业。此战功德,在于庇护生灵、减少伤亡,而非参与征伐。”
众长老领命而去。
三日后,轩辕率百万联军北上。行军途中,常有怪事发生:
一队九黎斥候欲偷袭迁徙百姓,忽然林中升起迷雾,百姓得以逃脱;
一处人族村落被战火波及,房屋起火,却有无名雨云精准降雨,只灭房屋火,不湿存粮;
伤兵营中,常有蒙面医者深夜而来,留下药草即去,药效奇佳。
轩辕察觉异样,命人暗中查访,却一无所获。他不知这是三百凤族子弟在暗中行动,以遁法、幻术、医术,最大限度地减少战争对平民的伤害。
两军对峙涿鹿。
蚩尤布下“九幽迷雾阵”,百里战场尽被灰黑色雾气笼罩。轩辕军士入阵,方向尽失,自相残杀者众。
轩辕登高观阵,忧心忡忡。是夜,他梦中有凤凰衔书而至,书曰:“首山之铜,可破邪雾。”
醒后,轩辕召来大臣风后:“首山在何处?”
风后精通地理,答曰:“在西南三千里,有赤铜矿脉,传说乃上古凤凰栖息之地。”
轩辕亲率精兵三百,疾行七日,至首山。果见山体赤红,矿脉裸露,铜质纯净如火。然欲采铜,需深入矿洞,洞中炽热难当,寻常工匠入之即昏。
正为难时,矿洞深处忽有火光涌现。那火色金红,温度奇高却不可怖,反有勃勃生机。火光所过之处,赤铜自动融化,流出矿脉,在空中凝成九块剑胚。
轩辕震惊,朝矿洞拜道:“不知何方神圣相助?”
洞中传来缥缈之音:“取铜铸剑,平定祸乱,此乃天命。速回。”
轩辕不敢耽搁,命人取九块剑胚,星夜返回。
营地之中,轩辕召天下名匠,欲铸神剑。然剑胚奇特,凡火不能熔,雷火不侵,地火难伤。
七日后,轩辕夜观星象,忽见南方飞来一道金红色火光,如流星坠入铸剑炉。炉火骤旺,九块剑胚同时融化,在空中交融,渐渐成型。
工匠首领惊呼:“此火有灵!快,塑形!”
众人奋力捶打,七七四十九日后,剑成。
此剑长三尺三寸,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,一面刻山川草木;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,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。出炉时,剑鸣如龙吟,剑气冲霄,竟将涿鹿战场上的九幽迷雾驱散三成。
轩辕持剑,感其名为“轩辕剑”。剑中蕴含一股至阳至正的火灵之力,正是孔宣分离的那缕南明离火本源——已纯化至极致,不含凤族印记,只留“破邪、镇运、护生”三道真意。
“得此神剑,天助我也!”轩辕大喜。
次日再战,轩辕持剑入阵。剑光所及,迷雾退散;剑鸣响起,战魂溃散。蚩尤大惊,亲率八十兄弟围攻。
轩辕剑展神威,一剑斩断蚩尤手中虎魄魔刀,再剑破其铜头铁额防御。蚩尤败退,九黎军心溃散。
然蚩尤不甘,咬破舌尖,喷出本命精血,施展巫族禁术“血祭苍生”。战场之上,无数阵亡者鲜血升空,化作血云,欲行灭绝之事。
关键时刻,轩辕剑自动飞起,剑尖朝上。孔宣那缕离火本源彻底激发,化作一只金红色凤凰虚影,仰天长鸣。
凤鸣声中,血云如冰雪消融。凤凰虚影展翅一挥,战场上的戾气、怨气、死气皆被涅盘之火净化。
蚩尤遭到反噬,七窍流血倒地。轩辕欲上前了结,忽然天地一暗,一道五色神光掠过战场,卷起蚩尤及刑天、相柳等几位大巫,消失无踪。
战场上只余一句话回荡:“败者当归地府,此战已了。”
轩辕知有洪荒大能介入,不再追击,收剑宣告:“蚩尤已败,降者不杀!”
九黎部众见首领被擒,纷纷弃械。涿鹿之战,终以轩辕大胜告终。
战后清点,轩辕震惊发现:此战历时三年,双方投入兵力逾两百万,然平民伤亡竟不足万人,远低于预估。战场上常有神秘力量庇护百姓,救治伤者。
“此非天意,实有暗中护道者。”轩辕朝四方拜谢,“无论何方神圣,轩辕代亿万人族,谢过庇护之恩!”
统一人族后,轩辕定都于有熊,制衣冠、建舟车、制音律、创医学,人族进入空前繁盛时期。
百年后,功德圆满之日,天降祥云。火云洞三度开,请轩辕圣皇归位。
轩辕将共主之位传于颛顼,持轩辕剑踏云而去。功德灌体,他亦成就准圣圆满,与伏羲、神农并列火云洞三圣皇。
而在他看不见的维度,因助铸圣剑、庇护生灵,一股磅礴而纯净的功德跨越虚空,落入南明火山。
梧桐神树下,孔宣感受着功德入体,那最后几缕顽固业力,终于彻底消散。
凤族自龙汉初劫背负的滔天业力,历经一百四十万年,又洗去小半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