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：林玄寻敌，时间博弈
林玄靠在城墙后的石柱边，指节擦过剑柄。城外喊杀声未停，火光映着他的侧脸。左冷禅的怒吼从高地传来，带着铁杖砸地的闷响。
他闭眼发动时间停止。
空气静了下来。飞箭悬在半空，火焰不再跳动，连敌军挥出的刀锋都凝固不动。林玄睁眼，提步向前。他穿过僵立的战线，踩过冻土与碎石，直奔那处岩窟。
左冷禅不在原位。
地上只有一道血迹，从岩石后延伸进密道入口。地图被撕成两半，丢在火盆旁，边缘焦黑。林玄蹲下，手指抚过地面。血还新鲜，说明对方刚转移不久。
他起身返回掩体。
时间恢复流动。
耳边杀声再起，一支流矢擦过肩头，钉入身后的木板。林玄没有回头，呼吸平稳。他知道左冷禅已经开始怀疑了。那一刀没取命，战书也没烧掉，对方必然明白——袭击者不是偶然得手，而是能随意靠近他身边。
这不是武艺高低的问题。
是规则变了。
林玄再次闭眼。
时间第二次停滞。
这次他没有冲向高地，而是绕到敌阵后方。他在三处可能藏身的位置留下痕迹：一枚徽钉嵌进岩缝，一张纸片落在灰甲护卫的肩上，一面旗帜被轻轻拨歪了角度。做完这些，他还剩十秒。
他退回己方防线。
时间恢复。
左冷禅果然动了。一名亲卫发现肩上的纸片，低声禀报。嵩山掌门猛然抬头，目光扫向那面歪斜的旗。他盯着看了几息，突然下令：“把那面旗砍了。”
亲兵一愣：“掌门？”
“砍了！”左冷禅声音嘶哑，“它不该在那里。”
旗杆应声而断，布料落地。周围将士面面相觑，无人敢问。
林玄在暗处看着，嘴角微动。
疑心已起。
第三次时间停滞发动。
他靠近岩窟二十步内，在静止的空气中缓步前行。左冷禅站在洞口，一手扶杖，另一只手按在伤口上。林玄走到他面前，停住，开口说话。
声音并未真正响起。
但在时间恢复的瞬间，左冷禅猛地转身，双目圆睁，厉喝：“谁在那儿！”
无人回应。
风卷着灰烬掠过空地，士兵们握紧兵器，却不知该防什么。有人低声说刚才看见影子晃了一下，立刻被队长呵斥住嘴。
林玄已经退到山坡另一侧。
第四次时间停滞开启。
他故意让左冷禅“看见”他。一道黑影从坡上掠过，速度极快，却又清晰可辨。左冷禅几乎是本能地挥手：“放箭！射那边！”
弩弓齐发，箭雨覆盖山坡。可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一次误判，两次误判。第三次时，连最忠心的护卫也开始迟疑。他们不知道敌人是不是真的看不见，还是……根本不在这个世间。
林玄靠在一块大石后，喘了口气。四次停滞耗去了不少精力，但他清楚，真正的消耗不在身体，而在对手心里。
左冷禅开始动摇了。
战场局势却在这时突变。
西岭方向传来急鼓。一支嵩山轻骑突破防线，冲进了粮仓区。火光腾起，浓烟滚滚。莫大先生亲自带人堵截，但敌众我寡，眼看就要失守。
林玄皱眉。
这是左冷禅抓住的空档。他利用自己频繁使用能力的间隙，发动猛攻。他知道林玄不能一直停住时间，只要抓住那几秒的空白，就能打出致命一击。
但这正是林玄想要的。
他第五次发动时间停止，三十秒全数可用。
这一次，他不再隐藏。
他大步走向主阵，穿过静止的敌军，像走在无人之境。士兵举着火把，脸上的汗珠凝在额头；弓手拉满弦，箭尖对着虚空。林玄从他们中间走过，直抵左冷禅面前。
老人站在高台中央，寒铁杖撑地，目光死死盯着前方。他知道有什么来了，却看不见，抓不住。
林玄站定，抬起手，指尖轻轻点在左冷禅额头上。
对方瞳孔剧烈收缩，嘴唇微颤。他感觉得到——有人在他面前，触碰了他。
这不是幻觉。
林玄收回手，从怀中取出那张战书副本，塞进左冷禅腰间。纸角露在外面，随风轻摆。
然后他转身离开。
时间恢复。
左冷禅踉跄后退一步，脸色发白。他抬手摸了摸额头，又看向腰间的纸条。火光下，那行字清晰可见：“若不死，江湖无宁日。”
他咬牙，猛地将纸条撕碎，扔进火盆。可火焰烧不掉那种感觉——被人玩弄于掌中。
“传令……”他声音低沉，“预备撤退路线。”
亲卫一惊：“掌门？”
“我说，准备后路。”左冷禅握紧铁杖，指节泛白，“但别让别人知道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忽然抬头，望向山坡。
林玄正站在那里，黑氅翻动，目光如铁。
两人隔着战场对视。
左冷禅喉咙滚动了一下。他想下令围杀，可他知道没用。那人能在千军之中来去自如，能在时间之外行动。他不是高手，是异类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他喃喃。
林玄没有回答。
他只是抬起右手，做了个割喉的动作。
左冷禅瞳孔骤缩。
就在这时，西岭火势更大，一名弟子狂奔而来：“掌门！粮仓守不住了！赵四受伤，弟兄们顶不上！”
林玄收回手，转身朝东岭跑去。
左冷禅站在原地，听着周围的喊杀声，第一次感到无力。他握着铁杖，手在抖。不是因为伤，是因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——他打的不是一场仗，而是一场看不见对手的战争。
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。
血还在流。
他抬脚，想追上去，却发现腿有些软。
林玄冲进西岭隘口，一脚踢开正在攀墙的敌兵。他拔剑格挡，接连刺倒三人。赵四躺在地上，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口，脸色苍白。
“还能站吗？”林玄问。
赵四点头，挣扎着起身。
“守住这里。”林玄把剑递给他，“我去主阵。”
赵四握住剑柄：“你……到底怎么做到的？那些人为什么总是慢一步？”
林玄没回答，只拍了下他肩膀，便消失在烟雾中。
他回到主峰高台，发现莫大先生正指挥弟子加固防线。老掌门见他回来，低声问：“情况如何？”
“他在怕。”林玄说。
莫大先生一怔。
“他已经不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了。”
远处，左冷禅重新站上高台，举起铁杖，嘶声下令：“再攻一次！给我踏平衡山！”
士兵们呐喊着冲锋。
林玄闭眼。
第六次时间停滞发动。
他走向左冷禅，脚步坚定。这一次，他不再试探，不再留手。他要让对方彻底崩溃。
他走到左冷禅面前，抽出短刀，贴上对方脖颈。
老人瞪大眼睛，嘴唇颤抖。
刀锋压进皮肤，一丝血线渗出。
林玄看着他，开口。
声音依旧没有发出。
可在时间恢复的刹那，左冷禅猛地后退，捂住脖子，惊叫出声：“你怎么能——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