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全军,后撤一里!”余宏翻身上马。
部队悄然后撤。
城头守军还在打盹,完全没察觉。
石田三成今晚睡得不安稳。
白天炮击停了,敌人也没动静,这本该是好事,可他心里总发毛。
他披衣起来,走到天守阁窗前。城外一片漆黑,只有零星火把——是敌人营地。
“大人,您怎么起来了?”值夜的家臣问。
“总觉得……不对劲。”石田皱眉,“太安静了。”
“敌人可能准备撤了。听说他们的船都在装货。”
“但愿吧……”
话音未落——
“轰隆隆隆——!!!”
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从南面传来。不是炮声,是那种低沉、恐怖、仿佛地底传来的怒吼。
紧接着,整座天守阁都在摇晃,梁柱嘎吱作响,灰尘簌簌落下。
“地……地龙翻身?!”家臣吓傻了。
石田冲到窗边,只见南城方向,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,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昼。 火光中,他看见一大段城墙,连同上面的守军、箭楼、旗帜,像玩具一样被抛到空中,然后四分五裂,碎石、木头、人体如雨点般落下。
“轰——”
第二声闷响,是城墙垮塌的声音。
烟尘冲天而起,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。
石田呆住了,嘴巴张着,却说不出话。 耳朵里嗡嗡响,什么都听不见。
过了好几息,他才嘶声尖叫:“城墙!南城墙!!”
城外,余宏也被这威力震住了。他知道会炸塌,没想到炸得这么彻底。
那段三十丈长的城墙,现在成了一个巨大的缺口,宽达十几丈。
碎石堆成斜坡,可以直接走上去。
缺口两边的城墙也摇摇欲坠,裂缝一直蔓延到远处。
烟尘还没散尽,余宏已经拔出佩刀:“全军!进攻!”
“杀——!!!”
蓄势待发的三千将士,如洪水般涌向缺口。
最先冲上去的是张猛的陆战队。
他们踩着还在滚落的碎石,冲上城墙废墟。
烟尘中,能看到幸存的守军在爬,在哭,在找武器。
“开火!”张猛嘶吼。
燧发枪齐射,白烟在烟尘中格外刺眼。幸存的守军成片倒下。
“不要停!冲进城里!”
陆战队像一把尖刀,插进缺口。
这时,城内的守军才反应过来。石田三成连滚爬爬下了天守阁,嘶声下令:“堵住缺口!堵住!”
一队大约三百人的守军被组织起来,冲向缺口。
他们是城里比较精锐的部队,有刀有枪,还有十几支铁炮。
可他们刚冲到缺口附近——
“放!”
早已在缺口外架好的六门六磅炮同时开火。
这次用的是霰弹,几百颗小铁珠呈扇形喷射。
冲在最前面的守军像被镰刀割过的麦子,齐刷刷倒下一片。
后面的吓傻了,转身就跑。
“追!”张猛带人冲上去。
战斗瞬间变成一边倒的屠杀。
守军被炮击打懵了,组织不起有效抵抗。
陆战队和陆军像赶羊一样,把他们往城里赶。
城墙缺口处,烟尘还没散尽。
余宏踩着碎石堆登上城墙废墟,脚下咯吱作响——那是碎瓦和木料,还有别的东西,他没低头看。
放眼望去,大阪城里一片混乱。
远处有火光,近处有哭喊声,街道上能看到人影在跑,分不清是溃兵还是百姓。
“张猛!”余宏喊。
陆战队营长从烟尘中钻出来,脸被熏得黢黑:“司令!”
“你带人守住这个缺口,建立防线。别往里冲太深。”余宏语速很快,“第一营,跟我进城,控制主干道。”
“明白!”
部队迅速行动。
张猛的陆战队在缺口两侧架起燧发枪,设立火力点。
第一营五百人分成数个小队,沿着街道向城内推进。
余宏骑马走在最前。
街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町屋,门窗紧闭,但能从缝隙看到里面的眼睛——惊恐的眼睛。
“都别乱跑!待在家里没事!”有懂日语的士兵用生硬的腔调喊。
正说着,前方十字路口突然响起喊杀声。
“敌袭!”
只见一队大约百人的日本兵从巷子里冲出来,领头的是个穿当世具足的武将,举着长枪,嘴里吼着:“为了太阁!杀!”
“第一排,蹲!第二排,站!”带队的第一营连长反应极快。
三十个士兵分成两排,举枪。
“开火!”
“砰砰砰砰——!”
白烟腾起。
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日本兵应声倒地。 但后面的没停,踩着同伴尸体继续冲——距离太近了,只有三十步。
“手雷!”连长吼。
几个士兵掏出手雷,拉弦,扔出去。
“轰!轰轰!”
爆炸在人堆里响起。
断肢横飞,惨叫声一片。
余宏在马上看着,眉头紧皱。
这些日本兵是敢死队,根本不怕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