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树下的血腥味尚未散尽，陈清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盯着那枚“替身01号”的往生钱，喉咙里泛起铁锈味。
“我们得走了。”冉光荣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他收起哭丧棒，三枚乾隆通宝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响动，“再留下去，等他们发现咱们闯了进来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震动。刘淑雅的脸色瞬间变了：“他们在启动什么。”
彭涵汐翻开了《河图残卷》，朱砂画就的符文在夜色中泛着幽光。“拜将台。”她低声说，“夜航船的核心仪式，就在那里。”
——
拜将台藏在汉代古墓群深处，地势险峻，四周环绕着一圈半塌的石碑。风穿过断裂的碑文，吹出呜咽声，像有人在念经。
“这地方真不像能挖出虎符的样子。”刘淑雅踩过一块碎石，脚下一滑，差点摔进一个深坑。
“别废话。”陈清雪冷冷道，眼神扫过四周，“你刚才又吃了什么东西？”
“没吃。”刘淑雅摊手，“就是有点……想吃。”
“忍着。”冉光荣甩出一枚铜钱钉入地面，青光一闪，阴气被驱散了些许，“这里是镇灵地，吃多了容易撑死。”
“说得好像我吃过人似的。”刘淑雅撇嘴。
“你差一步就成了。”彭涵汐推了她一把，“走快点。”
一行人沿着断碑间的狭窄小路前行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。越靠近中心，那种味道就越浓，像是腐烂的纸张混着铁锈。
“归途阵。”彭涵汐停下脚步，指着前方一片雾气缭绕的区域，“他们用往生钱布下的幻境，专门困住误入者。”
“怎么破？”陈清雪拔出开山刀。
“不能硬闯。”冉光荣蹲下身，指尖轻触地面，“这些往生钱埋得很深，每一步都连着命格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所以我们要踩对命门。”他站起身，三枚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，落地时恰好形成九宫格的形状。
“跟上。”他说。
四人一前一后踏着铜钱落点前进，雾气逐渐稀薄。当最后一枚铜钱被踩碎时，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。
一座残破的祭坛静静矗立在中央，周围散落着无数往生钱，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名字与死因。
最中央，嵌着一块青灰色的石板。
“那就是虎符所在。”彭涵汐快步上前，手指轻轻拂过石板表面。
“等等！”冉光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“这块石头……不对劲。”
话音刚落，石板边缘渗出一丝黑水，缓缓滴落在地上。黑水所到之处，泥土迅速腐化，散发出刺鼻的腥味。
“因果钉。”彭涵汐脸色一沉，“碰不得。”
“那就别碰。”刘淑雅往后退了一步，“直接掀了不就完了？”
“掀不了。”冉光荣摇头，“这是活阵眼，一掀就会引发连锁反应，整片区域都会塌陷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
“用锁阳蛊。”彭涵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，里面爬满了黑色虫子。她咬破指尖，将血滴在瓶口，虫子立刻躁动起来。
“小心点。”冉光荣提醒，“这玩意儿可不好控制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彭涵汐打开瓶盖，几只虫子飞出，在空中盘旋片刻后落在石板边缘。它们开始啃食黑水，动作迅猛而精准。
随着黑水被吞噬，石板上的裂缝逐渐扩大，露出下方一块暗红色的金属片。
“是虎符。”彭涵汐屏住呼吸。
“我去拿。”冉光荣伸手就要去抓。
“别！”彭涵汐猛地拉住他，“你还记得刚才那句话吗？”
“哪句？”
“‘你欠的命债，该还了’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冉光荣皱眉。
“这块虎符里，藏着记忆。”彭涵汐低声道，“不是普通的记忆，而是……时间陷阱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一旦触碰，你会看到过去发生的事。”她看着那块金属片，“但你不一定能承受得住。”
“那就别看。”陈清雪冷笑一声，抬手一刀劈向石板。
刀锋切入的瞬间，整块石板剧烈震动起来。地面裂开一道缝隙，从中涌出一股寒意逼人的气息。
“糟了。”冉光荣脸色一变，“触发了。”
虎符突然发出嗡鸣，红光闪烁，一道影像浮现出来。
画面中，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在实验室里，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。她低头看着床上的婴儿，眼神复杂。
“妈妈……”彭涵汐喃喃道。
女人缓缓将针头扎入婴儿手臂，液体注入的一刹那，婴儿的眼睛猛然睁开，瞳孔呈现出诡异的银白色。
画面戛然而止。
“那是……我？”彭涵汐声音发颤。
“不一定是你。”冉光荣盯着虎符，“也可能是……另一个实验体。”
“替身。”陈清雪冷声道，“你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容器，其实……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备用方案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刘淑雅问。
“继续找。”冉光荣握紧哭丧棒，“这里只是开始。”
他抬头看向远方，天边隐约可见一道紫红色的云层，像是某种仪式即将开启的征兆。
“真正的麻烦，还在后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