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贺凡在前世已经多次观看过那支特殊舞蹈队的表演,但此刻,他依然全神贯注,目光如炬。
排练厅里弥漫着淡淡的汗水气息,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,在磨砂地板上划出几道明亮的光带。
空气中飘浮的微尘在光线中缓缓流转,仿佛也被即将到来的命运所牵引。
整个表演过程中,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每一个动作、每一个手势,仿佛要将这一切刻入心底。
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,如同一位老匠人在审视自己最珍贵的作品。
站在他身旁的郎平不禁屏住了呼吸,生怕打扰这份专注。
舞蹈虽只有短短两三分钟,却仿佛承载了无数个日夜的汗水与坚持。
姑娘们的动作整齐划一,每一个转身、每一个跳跃都精准得令人惊叹。
最令人动容的是,尽管她们大多有听力障碍,却通过长期的训练和对节奏的本能感知,达到了令人震撼的同步性。
她们的眼睛明亮而坚定,全神贯注地跟着领舞潘虹洁的指引,在寂静中舞出了一曲动人的旋律。
当潘虹洁收起最后一个手势,身后的姑娘们迅速重新列队,一双双眼睛紧张而期待地望向贺凡,像是等待审判的信徒。
她们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,呼吸都变得轻微而谨慎。
整个排练厅陷入一片寂静,连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都显得格外清晰。
贺凡没有卖关子,他向前一步,声音清晰而有力:“虽然我决定签你们进公司,但艺术从没有‘将就’二字。如果达不到我的标准,我依然不会带你们上春晚。”
他微微停顿,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庞,继续说道:“所幸,你们今天的表现远超我的预期。所以,我不说客套话——你们可以上春晚,但有一个条件:必须按我的要求重新排练。”
姑娘们中有人已经红了眼眶,但依然站得笔直,认真听着每一个字。她们知道,这个机会来之不易,可能是她们舞蹈生涯中最重要的转折点。
“你们之前的舞蹈不再用了。我这里有一支新舞,你们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。如果练不到我的标准,依然会被刷下来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字字千钧。他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,只有对艺术极致的追求。
“潘老师,稍后请带大家办理入职手续。公司会派车来接,你们直接入住宿舍,带好个人物品。明天一早,准时到央视排练厅报到。”说完,他转向一旁的孙团长,礼貌地点头:“孙团长,今天多谢您安排。我还有其他事,就先告辞了。”
贺凡转身离去,排练厅里顿时响起一片低语。其他舞蹈队员纷纷围了上来,有人真诚祝贺,也有人难掩嫉妒:
“潘老师,恭喜啊!终于熬出头了!”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上前握住潘虹洁的手,眼中满是真诚的喜悦。
“以后红了可别忘了我们呀……”另一个身材高挑的舞者语气中带着些许酸涩,却还是努力挤出笑容。
“唉,怎么我就没被贺凡看上呢……”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叹,几个姑娘相视苦笑,掩不住眼中的失落。
潘虹洁一边应酬,一边悄悄抹去眼角的泪。
这么多年,她带着这群大多有听力障碍的姑娘们受过太多冷眼、走过太多艰难。
回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那些被演出方婉拒的日子,那些因为沟通困难而被质疑能力的时刻,那些在冰冷的地板上反复练习直到深夜的夜晚。
她们曾在昏暗的排练厅里摔碎又爬起,在无声的世界中靠节奏和触觉寻找舞步的默契。
而今天,所有的坚持似乎终于被看见了。
孙丽萍站在不远处,神情复杂。
她看了一眼潘虹洁,又看了看其他队伍中那些目光闪烁的演员,轻轻叹了口气。作为团长,她见证过太多有才华的舞者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埋没。
命运这东西,果然难以预料。
她注意到有几个年轻舞者偷偷擦拭眼角,不知是为潘虹洁高兴,还是为自己未能被选上而伤感。
“好了,大家都散了吧,继续训练。”她出声打断众人的议论,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随后对潘虹洁示意,“潘老师,请来一下办公室,我帮你们办离职手续。”
潘虹洁向队员们比了几个手势,姑娘们纷纷点头,眼神明亮如星。
她们的手语流畅而优美,仿佛另一种形式的舞蹈。
她们知道,人生的转折,真的要来了。
有几个年轻的队员忍不住相互拥抱,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。
……
事情似乎暂告一段落,然而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,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波澜。
贺凡刚离开华夏歌舞团不久,网上就陆续出现了相关爆料。
某个知名娱乐论坛上,一个匿名用户发帖称:“内部消息,贺凡今天去华夏歌舞团选节目光,结果出人意料!”帖子很快引来众多网友围观。
有“知情人士”称,贺凡此次在歌舞团选中了三支队伍参加春晚,但特别提到了一支残疾人舞蹈队。
